子熙不曾想到,今日还会有除了芫烛之外的人在特意等她。
南天门的白玉台阶下,昊羽身披金甲战衣,腰间挂着沁金天宝剑,即便饱受轮回之苦,但其骨子里的凛凛威风依旧不减分毫。
迎着刚踏出南天门的二人,他于玉阶之下单膝跪地,朗声道:“问帝君安!”
即便已经过了七万多年,柒熙神君早已淡出了六界传史,甚至是消失在了众仙的记忆里,但他依旧会毕恭毕敬的的称呼她为“帝君”。
仿若在他的世界里,于神女麾下统领十万天兵,上昆仑神宫受训,卸去一身灵力徒步攀登三万三千级石阶……
都只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抱拳做礼时,子熙注意到了他手臂上还未革去的白袖布。
“太子殿下。”她微微颔首回礼。
起身之后,昊羽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她旁边的玉洛的身上,随后才又转回了她的面前。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久远的往事,他勾动唇角轻轻的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此前曾在人间受了帝君的恩惠与照顾,当时未曾认出,不及问安致谢。”
提起人间事,子熙的脑海里瞬间便浮现出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公子,抱着画卷走街串巷的画面。
落魄,却也不失风骨。
那是她第一次明确的听到和“她”有关的人和事。
也正是那一天,她从孟婆的口中得知了噬魂案,才主动的牵扯进了后来的乱局里。
如此说来,也算得上是她此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了。
子熙无奈的一笑,摇摇头挥走了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感慨。
“天子殿下勿需挂在心上,”她侧首看向了玉洛,继而才在对方浅淡柔和的笑意里,正身对昊羽说道:“当时我记忆有损,也未曾认出太子殿下来。”
昊羽倒是不曾抓着此话细究,虽然他回来的时日不长,但这五千年里皆不见帝君一字半句的相关记载,便也大抵能将当年事猜的七七/八八了。
又道:“不久前曾有幸于忘川边远远的见过帝君一面,帝君清减了不少。”
子熙其实有些摸不准昊羽特意等在这里的意图。
他并非是今天才被天君召回,而她业已不是曾经的昆仑神君,二人之间实是没什么旧可叙的。
是以,对此她也只是得体的一笑,并未作答。
倒是玉洛,索性抓住了她垂于身侧的左手,又在她侧首看去之时,眼眸含情的勾唇一笑。
昊羽见状便知其是何意图,索性自己也并非是对方所误会的那样。
正要告辞,又听玉洛说道:“太子殿下此战辛苦。”
于是,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喉咙口。
提及此前一战,昊羽的面色当即冷肃了下来,愁绪不由得攀上眉间,低叹一气,道:“千年前造下的恶果,连累了矜华仙君,万分对不住。”
闻得此话,子熙与玉洛均是心中一惊,纷纷扭头看向了对方。
千年前……
莫不是……
“锁妖塔?”
“锁妖塔!”
两人异口同声。
四千八百年前,天族太子私放锁妖塔镇塔兽,致使囚于塔中的恶妖越/狱而逃,尽管四方武神倾尽全力,但还是逃了一头九婴与封豨。
这场动乱,虽然知晓内情的仙家不多,但离凰恰好与子熙提起过。
“你是说,此次作乱的妖兽,是……当年从镇妖塔里逃出来的?”
昊羽十分笃定的点了头,答:“我绝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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