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洛做事从不后悔,但却会忍不住的心疼,就比如此时,心口那点子虫子咬过的疼痛随着她放缓的力道而开始溃烂,不断的扩散。
原本细小的伤口,如今却已可以钉进铁楔。
“你不该这么轻易放过我的,”他一下一下的抚着怀里人的后背,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宛若清风徐来,“你合该咬死我才是,出一出血,让印记再深沉一些,再厚重一些。”
闻言,子熙终于破开了一声低笑。
“谁要咬死你这个冰碴子?硌得人牙疼……”
说着,她微微挣脱着退开了玉洛的怀抱。
玉洛见她此番模样,知她有话要说,遂也直了身子,正了颜色。只在四目相对之时,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勾着、提着。
几分忐忑,几分害怕。
“玉洛,”子熙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锦被绣面,“我并不擅长与人争论,也不擅长与人冷战,我没法做到对所爱之人避而不见。”
她神色认真,没有指责和抱怨,也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温柔的,沉静的,用最平和的态度和语气,说着自己最真诚的想法。
她说:“你是我生命里投射进的光,我心悦于你,所以会甘愿当一名追光者,只为追随你的脚步,祈望着能与你共享俗世繁华,阅遍此生百态。”
玉洛薄唇微动,可还未泄出话音来,就被强行阻止了。
子熙将两指覆上他微凉的唇,继续道:“当然,你可以选择躲着我、也可以选择放弃我,但只要我的心里还有你,我依然会追着你跑,只是,我会觉得难过,会觉着孤独,会心如刀割。”
她有片刻的停顿,似乎是在下定决心,也似乎是在鼓足勇气。
“所以……”她微微垂了眼眸,目光落在被自己揪得皱巴巴不成样子的背面上,“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躲着我吗?”
听此这一席话,玉洛早已是心痛至无以复加。
拇指轻轻抚过她眼尾尚还蒙着的一层红意,如捧珍宝一般,捧起了她的脸。
“不会了,”他一点一点,轻轻地吻着她憔悴得有些泛白的唇,“你一难过,我的整颗心都要碎了……”
子熙仰着头,竭力的回应这份深沉的爱意,尾音都尽数被吞吃进腹里。
晶莹的泪珠自狭长的眼尾划出,落在锦被缎面上,开出了绚烂的花。
*
一连躺了几天,子熙只觉着自己周身的骨头都是懒的,可玉洛总摁着她不许她下榻。
于是,她起了疑心,抓着他的衣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我?”
“修养得不错,灵脉已稳定了四成,”玉洛将探进她体内的灵力收了回来,手指离开她眉心之时,还顺势轻弹了一下,“等到七八成的时候找回神心,你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神女了。”
见她没笑,一副好整以暇的等着他主动交代的样子,玉洛也淡了笑意。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做梦了?”
他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更让子熙起疑。
但她并未追问,而是顺着他的话答道:“这几日里浑浑噩噩的做了不少梦,大都是我不曾经历过的过去。”
玉洛知道,这是吸收了轮回道碑里神女神识的缘故,子熙所梦见的大抵是上古众神统治时期的往事。
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又听她道:“只方才,倒是难得的梦见了一回十一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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