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必麻烦,师母。我、我很久没有吃到老师家的家、家常菜了。”亚伦微微一笑。
不过这一句,倒是让威廉太太的笑容有点僵硬,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很不巧,亚伦。莉莉丝已经辞职回乡下去了——她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我们这段时间的餐饮,都是买现成的。”
“那我跟、跟着你们随便吃、吃点就好。”亚伦压根不在意这些,他跳过了这个话题,“老师,其、其实这次来,我是有、有些问题向您请教。”
“哦?你说。”威廉医生是工作很认真的人,眼看学生有问题,立刻职业性上来了。“我得先问问,你的水平现在到什么程度了,如果超过了我,那可能我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了。”
威廉医生难得地开了个玩笑,亚伦连忙谦虚起来。接着,他从随身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些很薄的纸张,上面用墨笔细细地描画着一些医学图画。
“画了这么多?看来这两年你没有闲着啊!”威廉医生一边翻看着亚伦的手稿,一边感慨了一句。两个人就在大厅里,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
“唔,这里……这两条是肾动脉和静脉吧?你画的和教科书上的有些不一样……”威廉医生指着其中的一幅画皱了皱眉。
“是、是的。这是我在曼、曼彻斯特实习时,接触到、到的一个病例。他、他的血管已经畸形,导致肾脏的供、供血出了问题,虽、虽然他死于意外事件,但、但他很快就会患、患上肾病。我、我想,可能这样的问题并、并不少见。可、可是我们的资料太、太少,以至于在治、治疗时,大家没有参照……”亚伦说到专业时,话语明显多了起来。
“嗯,你说的没错。亲眼看一看病例,解剖几具人体,收获肯定比在课本上要丰富。可惜医学院能分配给学生们研究的尸体很有限,你能在实习中接触到可以‘练手’的尸体,是很好运气的。”威廉医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在一边“偷听”的周道安可是早就浮想联翩了——亚伦哪需要去什么医院实习碰巧遇到病患尸体的好事?他手上三条人命了,不算第一个开膛失败的,后面两位被害者尸体都被他解剖了个彻底。他当然“实践”经验飞涨,只不过这种图所描绘的器脏的主人,就不知道是哪位可怜人了。
“史蒂芬,你来一下。”
那边师徒二人热烈讨论,这边威廉太太就闲下来了,她把在一边“出神”倾听的周道安叫了过来——
“亚伦和我们孩子一样,我们也有两年多没见了。这孩子性格固执,肯定不愿意让我们破费,就依他的意思,在这里吃个便饭吧……还得麻烦你,跑一趟熟食店,挑一些食物……亚伦不爱吃豌豆类的食品,不吃羊肉和海鲜,其余的就没所谓了,你看着办吧……”
威廉太太对周道安小声地说道,接着,直接从威廉医生脱下的外套里翻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了几张大票,也不看面额,塞给了周道安。
周道安拿了钱,并没有马上动。威廉太太以为他是在“倾听”学术讨论,便笑了笑,“他们现在说的都是你还没学到的东西,你听着收获不大的。先去买吧,他们反正有1天的时间可以讨论……”
周道安“哦”了一声,把钱装回裤兜里,眼珠子一转,也学着威廉太太的样子,把威廉太太拉到了更加一边的角落里,压低声音问道:
“威廉太太,现在时间还早,我一会儿就去买……不过我有点好奇——这个亚伦是你们以前最好的学生吗?我总感觉他有点……那个古怪!今天早上门没开他就守在门口了,也不敲门,把我吓了一跳。”
威廉太太听了,会心一笑,也小声回答道:“这的确像是亚伦做的事——好多年前,亚伦刚进学院的时候,为了一道难题,也在我们家门前守了半夜,早上开门的时候,约翰也被他吓了一跳——淋得像落水的鹌鹑一样。也正因为这事,约翰才记住了这个学生……的确,他的行为有些孤僻、甚至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性格嘛,多少也有些偏执。不过,他的学业的确是同一批学生里最好的。”
稍稍一顿,威廉太太回忆似的继续说道:“同样,他也非常知恩图报。当年约翰离职的时候,他差点要罢课抗议,还是约翰亲自出马制止,他才没有闹出什么事来。这样一来,学校里对他就不太友好了……”
“他是闪米特人吧?这个族群和我们东方裔一样,在这里都不太受欢迎……”周道安顺着威廉太太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这里的社会就是如此,我们日不落公民自诩为文明人,却习惯在别的民族身上找优越感……这孩子也是可怜,闪米特人的身份可是为他带来了不少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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