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也不管自己在说什么,只管把心中的烦闷吼出来。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疯话,老爷——先让贵儿立着起来吧。”苏氏看见何贵的衣领已经把他的脖子磨出血痕,一边骂他,一边劝何宁松手。
“如今什么都罢了!宝膳阁!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啊——”何贵扯着嗓子喊。
何贵平时低调安静,何宁也很少操心,今天这突发状况,自己也始料未及,听到苏氏在劝,很快把手松开。
苏氏让家丁把少爷扶起,何宁径直走向被踢坏的何汀房门,见门板已破,干脆用手把上半扇门也一并撞开。
撞开门就发现何汀趴在桌上毫无反应,走上前去推她也一动不动,“汀儿!汀儿!”
何宁一边喊一边叫着何汀的名字,一边摇晃她的肩膀,见还有鼻息,却说不出话,连忙把她一把抱起,放在床上让她躺平。
苏氏安抚好何贵,要家丁无论如何看住他,跑进房里发现床上躺着有气无力的何汀,大哭着趴在床边叫她的名字。
何贵听到母亲的哭声,不知怎么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何宁手搭着床柱,用力握住,“来人,先要何五、何一去找郎中。你也先别哭了,汀儿已经倒下了,你再伤心过度,这一家子可怎么处?”
病中的何禾也被吵醒,文熙瑶抱着她,站在何贵身边,正在为难怎么安慰。
何宁叹着气从屋内走出来,和她对视一眼,叹出更长一口气。
“你自然是不知。我时常想起,以前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围坐在宝膳阁大厅的情形。如今四位长者已西去,宝膳阁也在翻修,家中更是物是人非了……”
何宁说着说着,也要动容。文熙瑶腾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没说话,就只轻拍了拍。
何贵经过一场歇斯底里,这时也摊在家丁的手臂中,还有些余力,对何宁说,“那日,我只是问汀大姐,为何郑皇贵妃能出众于后宫千人之中,并不知她会有如此反应,早知如此,我必不与她说了……”
何宁一愣,事先并不知道在眼下之前,姊弟俩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这时他也才反应过来,家中的这个小子如今虽不顽劣,但终日游游荡荡,始终还未定性,不知将来能成何材。
若不能成材,以自己在光禄寺和朝中的位置,为他安排个闲差也未尝不可,或是去接手将来的桂禾汀楼都是出路。
而反观躺在床上的何汀,若次次因心气过高,拒绝媒妁之事,一心只想偶遇韩道济那般的一见钟情,反而将来会成问题。
在家倒是无妨,可在他人眼里,多少是件茶余饭后“值得一提”的事情。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的一个想法虽未来得及仔细琢磨,但也不是从未设想过——何汀进宫选秀女,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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