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说,谅你不服,也好,我说说,你听听,在想当初……”东方明此刻意态张扬,眉飞色舞,娓娓说道:“早在春秋之时,孔光大人的先祖孔圣座下有弟子姓曾名参,我等后世晚辈尊称为曾子,他老人家曾著《大学》,后来被收入《礼记》,《大学》中早有名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说到这儿,东方明斜睨了一眼面上微微变色的焕空,继续说道:“什么是止?止便是佛门所说的戒,定字也不必多说,虑而后能得一句,得的便是那智慧二字,所以这番话的主旨说得便包括了戒、定、慧三字,不但如此,还要多出两字,只因这两字对于串联修行之道大有裨益,先止,后定,定而静,静而安,静而虑,虑而得。”
他微微一顿,声音渐趋高亢,厉声继续说道:“因此我中华儒者提倡的是戒、定、静、安、慧五字,比佛法精要尚多两字,大和尚既不知我方才所说佛法之总纲,又不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却偏要来中土传教,以你的愚陋之见,你能传得什么?我们又能学得什么?”
听完东方明这番话,殿中立时响起群臣一片慷慨激昂的赞扬之声,原来我儒家文化竟是如此博大,连这胡僧的所谓佛法也涵盖在内,方才焕空神态洒脱,三言两语,以儒道攻儒道,让这些群臣心中大感挫败,此刻见东方明以佛法压佛法,最后又将儒家经典尊于佛法之上,不由得个个面有得色,扬眉吐气。
焕空愣愣地看着东方明,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脑中一片紊乱,只觉得对方这番话番话微言大义的同时兼且滴水不漏,令自己辩无可辩,加上他喝的本来就多,此时难以集中思绪,一时间更是找不出反驳之言,心头顿时大感惶急。
良久,焕空终于放弃了思考,如星的双眸中渐渐流露出一片黯然,忽然感到胸口一闷,心知不好,还未来得及用白袖掩唇,一口鲜血便已吐了出来。
原来他今日酒喝得太多,几次都是强行运功逼住,可酒精入体后随血液运行,任他有通天本领,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又岂能不受影响?在他连番压制之下,虽然止住了胃里的呕吐之感,却在不知不觉中受了内伤,此时心神紊乱之下,难以维持体内功法循环,内伤发作,这才吐出血来。
身后两个僧众赶忙上前扶住焕空。
刘骜看着这一幕心头大悦,可脸上却故作吃惊之状,冲下面高声喊道:“快传御医!”
这场辩难到此为止,胜负已分,东方明看着焕空凄惨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歉然,他今日获胜,实在胜之不武,主要还是后世历经两千年,佛法与中原文化已经高度融合,他今日站在无数大智慧之人的肩头之上,这才胜了焕空,虽然那些大智慧之人此时大都没有出生……
东方明轻轻叹了一口气,面色一缓,对着焕空温和说道:“大和尚也莫要灰心,今日辩难之论不过游戏尔。佛法无边,博大精深,见微知著,只是和尚你修行不够,对佛法领悟未透,日后好好修持精进,待证得果位之后,再来我中土传教,那时以佛法补我中华文化之不足,必能大兴佛法,普渡众生。”
焕空吐血之后,神智反而清明了不少,他推开身旁搀扶的僧众,直起身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星眸闪动,凝视东方明良久,低头合十为礼,朗声说道:
“贫僧受教了,今日能见司空大人,这才知道中华广大,能人辈出,贫僧偏处一隅,实在是坐井观天。”
说道这儿,他猛然抬头,一字一顿说道:“贫僧谨代西域诸国僧团立誓,自今日起,西域诸僧当精研佛法,但求精进。别派不论,凡我西域僧团,只要司空大人在世一日,我等足不踏中土半步。”
群臣又是一片大哗,就连焕空身后两个侍从僧人也是震惊无比,大瞪着眼睛看着焕空。
乌孙乃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第一大国,焕空身为乌孙国师,也是西域僧团之首,他既如此说,自然能代表西域三十六国中的数千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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