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温虽与朱儁年岁差不多,但人家上位早,还对其有恩,当然可以摆起脸喝道:“公伟,纵兵擅闯太尉府,你是要杀老夫,还是要杀太尉!”
“杀董贼!”谁知,这话好似激起了朱儁消失三十多年的叛逆心,满脸涨红道:“张公你不知道,这逆贼……”
“放肆!……”张温一拍案几,气得胡子直哆嗦:“那你便先杀了老夫罢!”
一旁蔡邕见状,忍不住来打圆场:“太尉,公伟他一时,一时……唉!”
话说一半儿,他都不知怎么开口:快五十岁的人了,干出这种五岁小孩儿都做不出的事儿,还能说啥?
唯有护着妹妹的蔡琰先看看朱儁,又狠狠瞪一眼董卓,约莫猜出了什么,叹口气道:“叔父,看来您与朱公有什么误会,不如我等就此先退下?”
老董佯装一哆嗦,嗫嚅道:“他可是来杀老夫的……”
“他要是敢杀太尉,老身便撞死在柱子上!”朱母刚烈,又气朱儁今日如此失礼闯下大祸,起身就要向厅柱撞去。
“母亲!……”还是朱儁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母亲后,无可奈何地道:“孩,孩儿不杀这逆贼了还不成?”
“你才是逆贼,你这逆子!”朱母却不依不饶,道:“太尉母亲好心好意,请我等前来品尝美食,你,你!……”
最后还是董母看不下去了,看向董卓道:“汝与公伟好生说话,老身先回去了。”
“喏,母亲慢走。”老董深施一礼。
朱母见状无地自容,转而看向朱儁,叮嘱道:“好好向太尉请罪!”
很快,一众女眷和无关人等退下。
老董便看着好几桌丰盛的早点,笑眯眯地向朱儁道:“公伟贤弟,早上还没吃吧,一块儿坐下吃点儿?”
朱儁二话不说,抄起手中长剑就要剁了这家伙。
老董却丝毫不惧,看着朱母离去的方向,装出一副要喊的样子。
朱儁顿时气沮,咬牙切齿看向董卓:“董贼,汝以为这等诡计,便可让老夫饶了你?……汝鸩杀天子与太后,天人公愤,世人必讨之!”
说完,他就后悔了。
不是后悔说错话,而是后悔:刚才怎么没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纯粹是被气糊涂了。
老董却大惊失色,一副‘阿sir,你可不要冤枉好人’的模样:“朱公伟,你胡说什么?……弘农王与何太后好好地在毕圭苑中,你竟然诅咒二位薨逝?”
“休要惺惺作态!”朱儁咄咄逼人,怒斥道:“汝残虐不仁,做事向来斩草除根。废立天子后,为清除隐患,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原以为这话落下,董卓会勃然大怒。
不曾想,老董好似被心爱之人背刺一剑般悲愤痛心,一张胖脸甚是扭曲:“公伟,老夫在你心中,原来竟是这等形象么?”
朱儁直接被吓得退了一步,随后鼓起勇气才道:“董贼,要杀便杀,何故如此恶心人!”
这一下,老董更委屈了,起身落寞地向外走去。
还悲伤地看了看庭院中的腊梅,如林妹妹般哀婉浅唱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说我丑。悠悠苍天,这什么人呀?……”
‘当啷’一声。
朱儁手里的剑都掉了,赶紧捡起来后,才看向董卓的背影道:“董贼,欲往何处?”
“毕圭苑。”老董回头又一笑,勾勾手:“敢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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