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嗯……”冻裂以后遇热水,双手疼痛难忍。
“忍着!”沈芸柔的声音居高临下。
景黎没有拿出来,这种痛,他还能忍。
浸泡了许久,沈芸柔用竹签将冻疮药涂抹在景黎的冻疮和裂痕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一圈圈缠了起来。“想当将军,这双手就得保护好,冻掉了也不见得能当上将军。”
景黎默然。
“今夜恰逢大雪,关外视野不够,城墙之上看守精力有限,我若是哥舒喆煜,作为一个关外蛮人,一定会今夜动手。”
沈芸柔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些话。
虽然是一句简单的提醒,却也看出了沈芸柔的立场。
她……放弃了边关自立,也放弃了与哥舒喆煜合作。
不急在一时,再给萧君泽一次机会。
景黎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沈芸柔。“谢小姐提醒。”
“若是今夜蛮人真的袭城,活着来见我。”
景黎刚走到营帐口,沈芸柔命令的话语就传了过来。
景黎笑了一下,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活着……
……
奉天,皇城。
“陛下,边关大雪,百姓和将士们急需御寒物资。可刘良舟逃了,新晋官员说……国库处于半亏空状态,一直以来都是刘良舟在瞒报。”
萧君泽的怒意浓郁到极致,刘良舟!
“木将军可赶到边关?”
“木怀成的人马在夏巍坡遇上暴风雪,异常天气阻挡脚步,拖至明日晚才能到达。”
萧君泽揉了揉眉心,寒冬天气来得太急,丝毫没有给他留出回旋的余地。
“蛮人习惯了寒冷环境,此时正是攻击我边关将士最好的时机,快马加鞭传信木怀成,让他带一小队人马先行突围,确保边关损失降到最小!”
边关现在无人,除了景黎……没有多少兵马。
蛮人破关是假,打探虚实是真,今夜怕是边关的重要时刻。
手下退下,萧君泽还在点灯查看奏折。
各地赋税都到了极限之态,萧君泽不忍心逼迫百姓。
江南之地今年天灾,惠安的棉花也受影响,过冬御寒之物……
“陛下,刘良舟是跑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朝阳端着汤药走了进来,她心疼萧君泽,已经接连三日没有好好合眼了。
边关战事吃紧,哥哥也在路上。
“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朕要拿他们如何?斩了也不足以解恨。”萧君泽只是觉得,就算杀了刘良舟留在家中的那些家眷,也无济于事。
“这个庙可不是说他的家人。”朝阳笑了一下,主动给萧君泽揉着太阳穴,萧君泽不嗜杀,这是最大的优势。
“陛下没有杀刘良舟的家人,就让人传风声说这是刘良舟逃走前用筹码与陛下做的交易。有些人以为刘良舟跑了就能在朝中安枕无忧?一只蚂蚁可搬不空国库。”
朝阳在提醒萧君泽,刘良舟能隐瞒至今,说明和他同流合污的人不在少数。
“陛下让怀臣哥亲自上门,一个个去要债,有证据没证据的都去要。破了财的就能免了灾,这般老油条有几个干净的?要出来的东西,让边关的将士熬过这个冬天不成问题。”
萧君泽将脑袋抵在朝阳怀里,仰头看着一本正经出坏主意的小狐狸。“朝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这几日他正在犯愁,要用什么方式拿这些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下手,他没闲下心来对刘良舟的家眷动杀心,反倒成了好事。
这些人怕是都在家惶恐不安,猜忌为什么他没有动怒。
依照律法,刘良舟家的家眷是要满门抄杀,处以极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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