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合子的歌声,时而高亢,时而清脆,时而悠扬,如鸟鸣于清寂森林,似泉响在幽静山涧。
周钧细听之下,发现她的歌声,竟能在不同音阶和调性上,自由转换和变化。
放眼前世,光是这种能力,任何一位歌手,如果不借助科技手段,就根本不可能做到。
一曲毕了。
许合子向着众人施了一礼。
台下的人们,此时才从唱乐声中缓过神来。
瞬时之间,掌声、欢呼声、赞美声,不绝于耳,响彻天空。
看着许合子慢慢走下了花楼,画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她唱的太好了,即便是大食宫中那些最有名的波斯乐师,也无法与她相比。”
周钧顶着画月,开口说道:“的确很好,听见她的歌声之前,我还不明白,什么是『喉啭一声,响传九陌』,现在才算是懂了。”
画月看着身下的周钧,顿时反应了过来。
她脸一红,开口说道:“让我下来。”
周钧蹲下身,将画月放了下来。
画月整了整衣服,故作镇定的说道:“歌听完了,是时候回去了。”
周钧点头说道:“算算时间,屈三翁他们应该也快到了,走吧。”
二人顺着来时的中街,回到西市的东口,取了乘马,一路向北,回到了灞川别苑。
进了院门,周钧和画月来到屈家人的小院,正好看见屈家父子都坐在院子里。
屈三翁的大儿媳春娘,站在屈三翁的面前,也不知道被训斥了什么,正在那里偷偷抹着眼泪。
周钧见状,走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屈三翁父子三人看见周钧,连忙站起身,一脸的尴尬。
春娘也赶忙背过身去,抹了抹脸,装作没事人一般的模样。
屈三翁看向周钧说道:“周二郎,那煤渣都放到库房里去了,随时可用。”
周钧看了看屈三翁,又看了看垂着头的春娘,正色问道:“受委屈了?”
屈三翁见周钧面色严肃,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屈家人到灞川别苑之前,庞府上下的膳食,大多都是由玉萍来负责。
玉萍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又在梨园别教院内做过内人,之后在金家做了负责膳食的仆妇。
论眼界、论厨艺,那自然是顶了尖的一流人。
屈家来了之后,玉萍为了更多的照顾庞公的饮食起居,自然就把膳房的工作,交到了屈家大儿媳春娘的手中。
春娘虽然针线活没的说,但毕竟还是农家出身的女子。
忙活农家饭菜,她或许还行,但倘若非要和玉萍相比,那厨艺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庞府上下的老奴旧部们,也是吃惯了玉萍的饭菜,一张嘴也养刁了不少。
再吃了春娘的菜,自然就有些抱怨之声。
春娘无意间听见那议论之声,就有了刚刚开头抹眼泪的一幕。
说完缘由,屈三翁又用着一种怒其不争的表情,朝春娘说道:“技不如人,你可以学啊。被人说了几句,光掉眼泪有个恁用?”
春娘抽泣着说道:“学了,可就做不出那个味道。”
屈三翁伸出手,指着春娘,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钧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向屈三翁劝道:“某以为天大的事情,屈翁也别再动气了,这事儿我有个法子,稍后再说。”
招招手,周钧示意画月坐到身边,又对屈三翁父子三人说道:“煤渣倒是拿了回来,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都来听听画月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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