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脑海中想着的都是如何减少伤亡,避免无谓的牺牲。
可没曾想过,自己的策略却会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青睐。
看着眼前李休挺着伤躯向自己躬身行礼,他连忙小心翼翼地搀扶他的两肩翁声退却道:
“孝然,汝之礼,可谓重矣……余之所言,不过心中盘算,如何当得诸君重任?不知汝之何意?”
“非也,君之言甚合当下局势矣!”李休忽然露出希望的表情凝视眼前谦逊的王平,“如今,我军二线之卒皆被调派上阵,可谓惨烈乎。然若以将军之策行事,节奏有序,轮换出击,于敌精神乃是不小之打击哉!疲敌不仅在于身,而更在于神矣。”
不知为何,帐中灯火仿佛都在向王平聚拢,所有人目光如炬,这是王平唯一能平步青云踏上升迁的路途,更是大汉北伐最为关键时刻。
先前十天,王平甘当绿叶衬托李休这朵红花,现在该轮到他们这群逐渐凋落的绿叶来衬托王平这片依旧翠绿的花叶了。
王平的策略对于现在局势是最为奏效的,双方胶着整整十天,每天都是生死战,但却都忽略了另辟蹊径更换作战方式。
“子均兄,公之所言甚合众人意,不必推辞,此战若成,汝当得首功!”李休那双精光透亮的眼睛此刻变得轻松激动,但又很快恢复了严肃,他的眼神这时掠过在场众将,“众将听令,各部依照王平将军之策分四批人马,既然此乃疲敌之计,那就应好生让那群魏贼不得安宁!”
说罢,帐中诸将面色紧绷整齐划一地躬身抱拳。
“我等领命!”
众将离去后,这里只留下了王平与李休二人。
现在正值黑夜,若要发动攻势最起码在明天夜间才能发动。
只见将案上燃着的这盏油灯散出微弱的光芒,李休却指了指它对王平问道:
“此灯亦可点燃熊熊巨火,兄可信乎?”
“星星之火而可以燎原,信也。”王平坐在帐中右侧案前面色平淡地回应道。
现在的王平和李休,无非就是这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油灯,一旦引燃整堆柴草,那就将会引起熊熊烈火。
从打拼到成名,不过十几载,亦有数十载,晚年凋零之前才发迹。
他们在这场仗之前都是小人物,直到今天,天下将会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史册上会记载李休与王平二人浓厚的一笔。
今日的王平,挽救了街亭可能失守的危机,这个功劳谁也无法比,包括总领全军仅仅十天的李休。
“孝然,这功劳非我所得,乃众人共得乎!”王平忽然开口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我既成沙场弟兄,何来你我之分?况若非孝然汝亲临战场主持大局,恐街亭早失数日矣!若论功,非众人莫属!”
这是李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应该这样说,是他的疏忽。
文人有文人的面子,武将有武将的情谊。
他现在就把功劳分得一清二楚,这难道不是投机之人所为的事吗?
何况,这里不是现代,如果拿现代的八面玲珑来讨好周围同事,那把古人的风度当成了什么?
“休失言,望兄莫要怪罪。”李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错误,“兄之所言,弟谨记在心。”
二人忽然四目相对,而后用笑容来打破了这个尴尬。
他们的心里自然清楚,后面这二十天才是街亭之战中最具“魅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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