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脑子里“嗡嗡”的:
这算什么?老子这不成了……恶霸地主了吗?!
杨奎还在往下说,“……徐江已来过了,叫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赶回去了,哈哈!”
吴浩干笑一声,“赶回去了?没动手罢?”
“没有。她女儿毕竟要给大郎做妾的,也不好弄得太难看嘛。”
顿一顿,“王师傅也来过一次,瞧他那个意思,是要替徐家说情——他和徐江是同乡,都是严州人。”
原来,徐家也不是本地人氏。
还有……严州在哪里?距绍兴府,似乎也不太远?
事实上,严州与临安府西南接壤,绍兴府与临安府东南接壤,严州、绍兴府虽不接壤,但距离确实不远。
吴浩收摄心神,“请王师傅!”
一个瘦长汉子进来,叉手唱喏,“见过大官人。”
这个动作、称呼出来,吴浩就晓得,这位王进功,虽有“师傅”之名,但在吴家的地位,不过一个有些头脸的护院武师罢了。
略做细打量,此人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年纪,焦黄面皮,筋骨强健,眼中光芒隐约,正是精华内敛,吴浩心中微动,起身,唱个肥喏,“王师傅安好!”
一般唱喏,只是微微欠身,所谓“肥喏”,乃是深深躬腰。
王进功不由有点手足无措,这位大官人,还从来没给他正经行过礼呢。
王进功落座,腰板挺得笔直,“本不敢随便打扰大官人,可是,徐江夫妇找到我,哭求我替他们说个情……唉,他们夫妻俩,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请大郎看在我的面皮上,高抬贵手,放他们子父一马,可好?”
不等吴浩说话,杨奎已一声干笑:
“王师傅这话我听不懂!什么叫‘高抬贵手’?又什么叫‘放他们子父一马’?大郎根本没有难为他们子父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徐家欠了债,阿爹还不上,囡囡做女工替父还钱,这是那个……嗯,尽孝呀!好事呀!”
略一顿,“再者说了,徐婉住在庄上,好吃好喝的供着,哪里有为难她的地方呢?”
王进功面上,怒气一现而隐,声音平静,“就算做针指还账,也不好住在庄上的——一过了夜,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女孩儿家名节紧要!”略一顿,“缎匹针线拿回自己家,活计也是一样的做啊!”
杨奎正要驳斥,王进功已转向吴浩,很诚恳的样子,“进功得蒙太公和大官人照拂,这两年,多少也攒了点体己,徐江欠的债,我来替他还,可好?”
杨奎又一声冷笑,“王师傅好大方!不过,欠债的佃户可不止徐江一家,若又有人求到了王师傅,不晓得王师傅是不是也能替他还上?”
王进功浓眉一挑,面上怒气再现,但再一次忍住了,“进功气力有限,只不过,进功同徐江,份为同乡,不能不帮他一把就是了。”
吴浩开口了,“先不说这些!”他面上带笑,“这位徐……这位徐家小娘子的芳名,叫做什么来着?”
杨奎抢着说道,“回大郎,讳一个‘婉’字。”
“好!”吴浩点点头,“来了就是客,我这个做主人的,该过去略作致意,不然就失礼了——”略一顿,“王师傅,一起罢?”
王进功微愕,踌躇了一下,只好应了声,“是。”
*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