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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场婚礼,暮剑阁上下的重视程度可以说前所未有。要知道,上一次四大
剑奴同时通宵值守,已是将近十年之前。
孙秀怡落脚的小筑此前已有许久不曾有人入住,这次特地为她打扫出来,并
不仅是因为此处环境清幽石奇池清,更是因为这里极易守御。
此处离练武场不远,东侧偏倚库房所在,北道直通向上石阶,阶上转圜平台
只要立足一人,就能将小筑周遭尽收眼底,除了两株老树挡住窗户护着屋中隐私,
什么变故也不会逃脱平台上护卫的视线。
南侧虽没什么地势优劣,却是直通别庄大门的方向,来来往往巡视的子护
院,皆要从此经过。
更不要说这并不大的小院四角之外,还守着武功深不可测的四大剑奴。
即使是五兄中武功最高的白天雄,也难和任一剑奴在招之内分出胜负。
这样可说是因为唐门而变得森严至极的守卫,休说是敌袭,就是院中之人想
要悄悄出去,也是插翅难飞。
谁要是想无声无息的把一个活生生的新娘子从这样一个地方偷走,还不如偷
偷去割掉白家五兄的脑袋更容易些。
所以谁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
可它偏偏就是发生了。
送饭的丫鬟起的很早,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惺忪睡眼仍未完全睁开。她手上
的喜饼,是新娘子今天一整天里唯一可以拿来果腹的东西,走向小筑门口的时候,
她还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叮嘱好田姑娘,让新娘子多吃两口。
走到门前,她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昨天这时候,田姑娘早就已经等在门口。
她不懂武功,脚步重得很,总是能被听到的。
可这回门却没有自己打开。
她犹豫了下,心道莫非她们姐妹二人昨晚讲私房话讲的久了,耽误了睡觉?
敲门就是了,一会儿轿子就会抬过来,留给她们垫垫肚子的时间可当真不多。
她抬起手,轻轻叩了叩。
不曾想,这轻轻一敲,那房门,竟吱呀一声缓缓开了。
她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半步,连忙垂下目光,生怕过门前瞅见新娘子的模
样。
这一眼望去,才发现门槛内的地上,竟掉着已断成两截的门闩!
那断口整齐无比,一看便是被利刃斩断。
这丫鬟吃了一惊,连忙扬声叫道:“田姑娘!田姑娘!你在里头么?”
不听回答,她立刻迈进门槛,扭头看到内室的屋门也半敞着,堂屋供桌倒在
地上,旁边的椅子被从正中劈成两半,惊得她喉头一紧,登时尖叫起来。
四大剑奴反应均是极快,丫鬟的尖叫声还未停歇,四人已齐刷刷飞身赶到,
掌中长剑虽未出鞘,无形剑气却已绷满周身,严防着暗器之类的手段。
不知敌人是否还在屋中,剑奴四人一边挥手示意丫鬟出去叫人,一边两两分
开,脊背相抵分头探向两处内室。
新娘子暂住的屋中一片凌乱,床单被褥均被割破,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床上
也有两道力透床板的剑痕,放着贴身陪嫁的木箱被剑挑断了锁头,里面的首饰被
翻得乱七八糟,撒了一桌。
被斜斜劈开的屏风上,还挂着新娘子的内外衣物,一件肚兜皱巴巴掉在地上,
仔细看了一圈,鞋袜也被踢到床底,就连头上的簪子也落在枕畔。
那不见踪影的孙秀怡,竟是被剥的精赤条条之后才被带走。
这边两名剑奴面如土色,另一边的两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田灵筠的人仍在屋中,她并没被带走。但看到她的人都会想,她还不如与新
娘子一样不翼而飞反倒好些。
比起那边的满地狼藉,田灵筠这边的摆设倒是整整齐齐,看不到丝毫打斗的
迹象,唯独与平时不一样的是,本该睡在床上的人,此刻却趴在地上。
不知是否在睡梦中便被制住,田灵筠的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鞋袜留在榻边,
外衣则叠在枕畔。没穿鞋袜,那双小巧的秀足,自然是赤裸裸露在外面,但一眼
看过去,会注意到的,绝不是她的脚。
凡是此时走进门里来的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一定是她高高撅起的屁股。
那粉白浑圆的少女香臀,竟赤裸裸的露在外面,本该遮挡住它的亵裤,被一
直剥到膝盖之处。
她的亵衣被割开了前襟,撕下的布条绑在她的脑后,把团成一团的肚兜结结
实实的捆在她的嘴里,下摆翻卷成一条盖在后颈,整片白皙粉嫩的脊背,仅剩下
被反绑的双手遮挡着腰眼附近。
纤细的脚踝也被绑在一起,如果不是一张小凳垫在她的肚腹下方,她的身子
早已侧翻在地上。
但这种情形下,只要不是孩子,都知道不让她翻到下去是为了什么。
耸隆的臀丘上,还残留着嫣红的指印,被乌亮的卷曲芳草覆盖的娇嫩蜜户,
被已干涸的一片污血满满盖住。
皱眉上前,脱下外衣为她盖住身体的时候,那剑奴才发现,田灵筠胸前的那
对蓓蕾,竟也被掐的肿起,白嫩的一双酥乳,布满了青紫的指印。
看她紧闭着双目仍维持着痛苦神情的脸庞,两名剑奴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担人总还是要弄醒的,他们必须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人中上掐的有些发紫,田灵筠的喉咙中才发出两下含糊的咕哝,长长的睫
毛颤动了一下,缓缓地打开。
布条已被解下,赤裸的地方也已用外衣盖住,剑奴知道事急从权,不可能太
过照顾她的心绪,单手在她腕脉上一搭,将一股浑厚真气送了进去,口中问道:
“田姑娘,孙姑娘呢?”
田灵筠涣散的眸子一点点凝缩到面前剑奴的脸上,接着,她浑身一个激灵,
猛地一挣,整个人飞一样逃到了床上,双手一扯衣襟缩进角落,嘶哑的尖叫起来。
“滚!都滚开!不要……不要过来!都滚开……滚开……”
那剑奴的手僵在半空,停了片刻,才缓缓缩了回去,起身道:“咱们出去,
叫峨嵋派的几位女侠过来。”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并不大的院子里就已经挤满了人。
灵秀五娥剩下那三位赶到的时候,小星早已站定在院中,远远将情形打量了
一遍。
屋内的情况不得而知,四大剑奴牢牢封住门户,外人不得入内,不过白天雄
赶来后,其中一名剑奴向他附耳报告,小星抖擞精神凝神倾听,倒是略略清楚了
个大概。
白天雄昨日白天未曾露面,原来是要负责昨晚整夜的巡防事宜,加上身体抱
恙,于是到了入夜后才下来接班,并未与诸人正式照面。
他办事倒是利落的很,知道田灵筠此刻不宜会见男子,也不急着进屋,反倒
是飞身而起,在屋顶上仔仔细细的走了一个来回,将院子里的角角落落都认真勘
察了一遍。
小星也在做一样的事,只不过不敢那么明目张胆,而是混在人群中东走西瞧。
这一番看下来,两人得出的结论倒也相差无几。
毫无异常之处。
就算是飞天遁地,总要有迹可循,现下唯一能算是敌人出入留下痕迹的,竟
只是那断成两截的门闩。
白天雄拿在手里,小星也在远处仔细看着,那门闩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切口齐整光滑,应该是用什么利刃贯足内力一口气斩断,这种木料,只要有个十
年八年内功修为,就能切豆腐一样砍开,没什么出奇。
奇怪的是,那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做这件事的。
小星皱着眉心折返到院门外,昨晚他还从这边观望过里面,视野极为通畅,
一眼就可以看到小筑屋门外的情形,昨晚这条道人来人往,光是挂灯的人就忙
活到半夜,怎么会有人敢挑这种地方下手?
“换做是我,应该会考虑穿窗而入才对。”小星托着下巴,找了一圈之后,
发现若要是避人耳目潜入这小筑,被两株老树挡住的窗子才是最佳通道,而且进
去之后就是田灵筠起居之处,下手也更容易。
砍断门闩从正门进去,光是那木头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足够要命了吧?
想来白天雄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大步走到被两株老树挡住的窗子外,抬
手扳了一扳,两处窗棂均是完好无损,窗纸都不曾有半点破损,外窗台上积灰仍
在。
这时另外三女已将田灵筠搀扶出来,白天雄上前欲问,那三人却齐齐摇了摇
头,年纪最长的那个少妇面带愧色,哑声道:“白二伯,对不住,灵筠……她受
了极大惊吓,您有什么话,要是等不及晚些再问,请过会儿到我们那边,让我代
您问吧。”
白天雄只得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好照顾田姑娘。”
院子里的所有人面色都显得十分凝重,有些浑浑噩噩的莽汉知道此事才真正
明白过来,这不是个玩笑也不是一场噩梦。
白家的新娘子,真的就这样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一些惊惶的视线已经在人群之中来回打量。这座别庄地处半山,周围戒备森
严,比起潜伏在外面伺机下手,提前混入庄内才是最有可能的做法。
果不其然,白天雄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叫来了白吉白祥这对正副总管,
也不避讳不少人就在当场,朗声道:“白吉,你去拿至今为止所有留下观礼的宾
客名单,白祥,你去把所有客人叫醒,在练武场集,查点人数,给我核对出来,
看看到底少了谁。”
他转脸看向围观众人,抱拳道:“诸位对不住了,暮剑阁出了这等大事,不
得不劳烦大家暂时留下,帮我们清查真相。如果耽误了各位的要事,过后白某必
将全力补偿。诸位先往练武场去吧。”
小星混在人群里走到半路,就见一支旗火冲天而起,拖出长长一道浓红烟雾。
可以想见,原本已在本家等待着喜宴开始的白家人们,在看到这紧急讯号后,
会是怎样一番手忙脚乱。
练武场上,崔冰已在不显眼的角落站定,似乎是小星不在身边让她有些紧张,
纤长的手指垂在衣襟下偷偷的绞着衣角。直到看见小星走来,才双眼一亮,酥胸
大大一个起伏,暗暗长松了口气。
这时候也没什么人还有心思注意碧姑娘,崔冰望着前面诸人的背影,低声道
:“喂,这到底怎么回事?新娘子呢?”
小星苦笑道:“我这会儿若是知道新娘子在哪儿,非被白家绑起来严刑拷打
不可。看来今天这顿喜酒,怕是喝不上咯。”
“那、那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崔冰口气有些着急,险些压不住声音。
小星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道:“现下已不是我说了算了,要看白家什么时
候让咱们走。”
说话间白吉已拿来了名册,仿佛习武子晨练点名般高声喊了起来。
小星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什么特别值得留意之辈,论名气比那西川双剑
断水神锤更大的都寥寥无几,要信这里面有人能不声不响从四大剑奴眼皮底下偷
个人出来,他还不如相信自己能生孩子。
莫非也是和自己一样隐藏身份潜入进来的人下的手?小星沉吟四顾,这样一
来范围可就小了许多,独来独往的江湖豪杰中,带了下人的只有崔冰这冒牌的碧
姑娘一个,唐门带来的脚夫昨晚吃罢了饭就下山四散回家去了,剩下的,只有那
些武林家眷带来的伺候丫头,和峨嵋派带来的挑夫。
可要这么算得话,为了这次大礼,白家还临时雇来了不少仆人丫鬟,那其中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嫌疑。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要查出此人身份都不算太难,毕竟白家大户底子仍在,
两位管家又精明能干,只消仔细清点一番,少了什么人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白吉这边点到七八成人数,那边白祥已经把所有下人也一并集了过来,手
里抄着一本册子与白吉错开声音点了起来。
崔冰还有些恍惚,白吉朗声喊出崔碧春外带小厮一名的时候,她竟没回过神
来,小星连忙抬手高声叫道:“在在在,我和我家姑娘都在!”
点完一遍,别庄中留宿的江湖群豪并没什么不妥之处,该在的都在,一个不
多,一个不少。站在最前面的唐门八人脸色到都不太好看,想来他们心里也清楚,
闹出这么档事,哪家的嫌疑最大。
这时白天武面色铁青的赶了进来,勉强向场中众人拱了拱手,便径直走到白
天雄身边,俩人走到角落,低声交谈。
这种大事,想必也没人还有心情留在上面,白家的人与清心道长一行紧随其
后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官差打扮的人。
看那几人面上尴尬神情,也知道原本只是赶来贺喜,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端。
白若云并未真正走入,他远远停在场外,脸上犹如罩了一层无形面具,看不
出喜怒。不过将心比心,临到婚事丢了新媳妇,他总不会高兴。
白若兰自然是陪在哥哥身边,她的神情到颇为容易看穿,既有些恼怒竟有人
敢在这时来白家捣乱,又有些欣喜这个将入门的嫂嫂不见了,还有一点点担忧此
事似乎会惹来颇为不利的结果。
陆陆续续有白家子飞快的跑进来,匆匆赶到白吉身前摇摇头,跟着再返身
出去。
小星点了点头,心道这么办也对,还不能排除下手的人其实还在别庄中的可
能,那趁着群豪都在这里,彻底清查一下各间客房也算是不太失礼的方法。
不过有本事这样带走孙秀怡的,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查到。结果多半还是
要落在这次临时多出的那些下人身上。
哪知道白祥匆匆清点完毕,下人这边,竟也一人不少。
算上派出去查看不便抛头露面之人的白家子的回报,这诺大的别庄之中,
竟没有一人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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