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一个书柜,一套桌椅和堆放的一些杂物纸箱,陈默只消扫一眼,就能把这十
几平方米的空间看进眼里,仍旧没有食物的踪迹。她找得乏了,周遭的静谧也让
她没了先前的不安。陈默抻了个懒腰,抓过椅子坐了下去,顺势把胳膊搭在桌上。
桌子有些乱,电脑、数位板、复写纸,还有各式的笔散落在桌上每个角落。
陈默又饿又乏,便拿起桌上的一个素描本翻看解闷。
何文柏是专业美院出身,也在国外念了些书,笔下的功夫自然很硬。陈默看
完一本后,有些意犹未尽。对面的房间依旧很安静,她伸头看了一眼,又拿起了
另一本。
刚刚翻开第一张,陈默就愣住了。
纸上是一个女生的侧脸速写,似乎很认真地在看着前方。陈默觉得女生的眉
眼很像自己,但纸上也没有任何标注。她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翻到下一页。
依旧是第一幅画上的女生,微侧着脸,抿着嘴轻轻地笑。
陈默有些难以置信,迫不及待地向后继续翻着,第三张、第四张……她翻页
的速度越来越快,当最后一页呈现在面前时,她心中猛地一震。
少说五六十页的本子,有侧脸有正面,有头像有全身,有素描有速写,但每
一张都是同一个女生。
陈默紧紧地攥着本子,手有些颤抖。厚厚的一本看下来,纸上的女生和自己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颦一笑都熟悉得让陈默有种照镜子的错觉。
这真的是自己么?陈默的大脑瞬间被各种问题塞满。他为什么要画这些?这
些是什么时候画的?是在那晚之前么?
陈默瞪大了眼睛,怔怔地坐在原地,被扑面的疑问压得几近窒息。突然,她
听到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她慌忙把素描本放在桌子上,站起身
走到门前。
床上的何文柏咳得很厉害,整个人弯得像虾米一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陈
默本来还在犹豫,但看到何文柏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便推门进了去,扶着何
文柏坐了起来。
「默默?!」何文柏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刚要说什么,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去拿杯水。」陈默说了一句,就匆匆地起了身。
喝完水后,何文柏终于平静了下来,「默……陈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陈默有些吃惊,脱口而出。
「我……」何文柏揉了揉头,声音沙哑,「喝得太多了,记不大清了。」
「昨晚你醉倒在我们宿舍楼下,我和你的一个朋友送你回来的。」陈默把所
有的疑问咽进肚子里,用尽量平直的语气,将昨晚匪夷所思的各种事情概括成简
短的一句话。
「我?醉倒在你宿舍楼下?额……」何文柏看着陈默,本想歉意地笑一下,
不过在对视的一瞬间,陈默迅速把目光移开,不自在地看向另一个方向。何文柏
看在眼里,已经展开的笑容无奈地多了些苦楚。
「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谢谢你照看我……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何文
柏说着,努力站起身。
宿醉的冲击并没有完全消去,何文柏刚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重心地
跌了下去。
在一旁的陈默连忙伸出手,想要扶住他。不料,何文柏跌倒的力道远超出陈
默的想象,结果她一个趔趄,竟被何文柏压倒在身下。
因为只隔了一件单薄的睡衣,何文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身下陈默的温暖与柔
软,像股掌间一块温润生香的软玉,让人心头一紧。
陈默则完全被这突发状况弄懵了,她想要推开何文柏,但双手却不听使唤地
僵在那里。何文柏带着酒气略略沉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她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
滚烫起来。
大概僵持了有几秒,何文柏才反应过来,急忙支起身,一边从陈默身上离开,
一边止不住地道着歉,「对不起,刚刚没站稳,真的是没站稳,对不起,我没有
其他意思,我……」何文柏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推,但是越说越尴尬,最后整个
人梗在了那里。
这幅模样的何文柏,陈默从来没有见过。像第一次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笨拙
地措手不及,想要解释可是却越讲越糟糕,被理不清头绪的慌张缠住脚,有些迷
惘地束缚在原地。陈默惊讶地看着,禁不住笑了。
何文柏不知道陈默为什么会笑,但清楚这是个期盼已久的好征兆,也不自觉
地跟着笑了。
第十二章 活动室艳事
陈默坐在琴凳上,望着钢琴上的节拍器发着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每次陈默遇到烦心事的时候,都喜欢坐在琴
前静心。先前从何文柏家出来回校后,她换了身衣服转头就奔向附近的琴房。
校外琴房的条件自然不如家里的好,钢琴老旧空间逼仄。但现在的陈默完全
没有心思去挑剔,她脑海里正充斥着各种声音。
被何文柏压倒在地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陈默眼前。或许是因为先前意
外发现的素描本,或许是时间真的让自己淡忘了些什么。总之,她清楚记得那一
刻小鹿乱撞的心跳。
为什么会有那种悸动?陈默反复地质问着自己:对于何文柏,不是应该深恶
痛绝才对么,为什么我会……陈默想着,当时的场景又清晰起来。
何文柏温暖的身体,肌肤贴近的触感,沉重的呼吸声,上下滚动的喉结……
天啊,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陈默从思绪中惊醒过来,懊恼地疯狂弹着和弦,宣
泄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么。陈默自嘲地想着,缓缓低下身,伏在
了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 *** *** ***
晚上九点多,陈默才从琴房出来,路上接了个玉涵的电话,说是好像把眼镜
落在学院办公楼的活动室了,问她顺不顺路去看一眼。
陈默应了下来,向办公楼走去。
活动室在五楼的一个偏僻角落,陈默很少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间活
动室平时并不锁门,放着很多大柜子,用来存放办完活动后剩下的纸箱、胶带、
横幅等等,一些损坏的桌椅也会摆在这儿,把活动室堆得满满的。
玉涵在电话里说东西十有八九是放在桌子上了。陈默懒得去找开关,借着手
机的光到横七竖八的桌子前查看。果然没走几步,就发现了玉涵的眼镜盒。
陈默把手机上,抓着眼镜盒准备出去。刚转身,就听到外面的走廊竟然传
来说话声。
这么晚了,办公楼里还有人?陈默有些讶异。五楼白天都很少有人上来,更
何况是这个时间段,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她不自觉地想到一些校园鬼
故事。大学里每年都会出现好些自杀的人,有坠楼的,有上吊的。这栋办公楼后
面的一大片湖水里就死过不少,有些人跌下去后,第二天尸体才会浮出来,像断
了线的小船一样,在湖中心飘来荡去。
陈默想着,颈后一凉,要迈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走廊外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好像是两个人,不过声音压得很低,含糊朦胧,
听不清内容,更显得诡异。活动室又太偏僻,和走廊灯有段距离,陈默看不清外
面的情况。
究竟是什么?她开始害怕起来,不知道是该跑出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正犹豫着,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拧了几下。陈默吓得倒吸一口冷气,飞快地跑
到柜子后面,缩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没人的,进来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有好好的宾馆不去,来这里干什么?!」女人的声音听着很年轻,好像在
哪里听过。
陈默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看来不是什么灵异事件。但转念一想,现在的
处境也不是能够放松的。这个时间这种搭配来活动室,应该不是做什么见得人的
事。陈默已经能对接下来的事猜出几分。
「宾馆人多眼杂的,而且哪有这里刺激?」男人的声音兴奋得有些颤抖,
「来,别多说了,宝贝儿。」
「讨厌啦。」女人娇嗔地叫了一声。然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陈默听了一会儿,好奇地微微探出头,想看看这两人是谁。不过,活动室里
实在是太暗了,只能借着从叶窗缝隙中透出的天光,隐约看见两个人形而已。
他们在陈默侧前方三四米外的长桌前,女人躺在桌子上,两条腿大开,想必
身上应该也没剩什么衣服了,男人的裤子已经掉到了脚踝处,看体型有些臃肿,
略微费力地一个劲儿向桌上挪动,整张脸埋在女人的胸部上。
「嗯~ 啊~ 你好坏~ 」女人单手来回摩擦着男人的背,声调不断提高,掺杂
着娇媚的哼声,酥麻的叫喊连延不断,像蜜糖一样绵密浓稠,连陈默都听出了一
身鸡皮疙瘩。但戏剧性的是,她空闲的另一只手却在脸部上方来回翻转,就像是
刚涂完指甲油后,对着光欣赏一样。
男人正忙于在花丛中采蜜,根本没注意到身下女人的小动作。
看来,这个女人是在应付了事。陈默暗暗想着,看着男人忙碌得上蹿下跳,
顿时觉得很是滑稽。
前戏没维持多久,男人就停了下来,开口道:「宝贝儿,我插了啊。」「等
等,带套啊。」女人连忙说。
「哎呦,我今天忘了拿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射在里面。」男人咕噜咕噜
地说了一大推,明显按捺不住了。
「嘿嘿,还好我带了~ 」女人得意地笑了几声,起身递过去一个东西。
「这……」男人满腔的不情愿,于是直接挑明了说,「今天就算了吧,每次
都带套,做得不爽啊。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射在里面的。」
「安全第一嘛。」女人也丝毫不肯让步。
「好吧。」男人妥协了,弯着腰在弄什么,「太黑了,带不上,哎!」男人
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早已没了先前的兴致盎然。
「来,小笨猪,我用嘴给你带上吧。」女人也不想扫了他的兴,便蹲下身。
「嘿嘿。」男人的笑声听着有些刺耳,陈默忍不住撇撇嘴。
「好了,插进来吧~ 」女人淫荡地笑着,整个人再度躺倒在桌子上,还拍了
自己几下,「啪啪」声在沉寂的活动室里格外响亮。
男人没有半刻停留,忙不迭地往前拱了起来。他一边抽插着,一边去抓揉女
人的胸部,干得不亦乐乎,很是得意地说:「怎么样,爽不爽!」
「好大~ 好热啊~ 小笨猪,你最棒了!」虽然女人的声音里洋溢着激情,但
是陈默觉得依照前戏的表现,估计现在她也是做戏的成分大些。
女人叫了几声后,把腿抬了起来,高高地架在男人的肩膀上,屁股向上抬起,
「再深一点,再深……啊~ 好爽~ 」男人更加卖力地抽插起来,不过没几下,他
就停了下来,前拱的姿势定格了几秒钟,发出心满意足地哼声。
有够快……陈默在心里嘲笑了一下,就这样的技术,也难怪女人会心不在焉。
「再从后面让你爽一次!」男人意犹未尽,把女人翻过来,让她伏在桌子上,
一把抓住她高高翘起的臀部。
「嗯~ 」女人浪叫了一声,男人紧接着就插了进去。女人的屁股娇媚地摆来
摆去,在微弱的月光下,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男人更是越插越起劲,连桌
子都在他的拱动下「吱吱」地向前挪动着,不时撞击着墙壁,「咚咚」声情色无
比。
「来了~ 来了!」女人像是在咬着牙一般,声音里的激情因为过分的矫揉造
作而显得廉价。
但男人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女人夸张的呻吟让他很享受,没持续多久,
他似乎又射了。
后面的事陈默也懒得再抻脖子看了,便躲在柜子后数着指头等他们离开。直
到两人色彩斑斓的打情骂俏声消失在走廊外许久后,陈默才溜出来。她看了眼时
间,十点半。
还真是快枪手。陈默嘲讽地想着:估计前戏的时间都比他抽插来得长。这种
老男人,那女人图他什么呢?
她边下着楼梯,边好奇地琢磨起来:女人的声音好像有听过几次的样子,并
且比男人年轻了不少,难道是学院的年轻老师?想借此往上爬?
陈默越想越觉得狗血,平常生活哪里会像小说那样活色生香,可能只是一对
儿老夫少妻在玩角色扮演罢了吧。想到这里,陈默又开始思认识的老师里,哪
些是老夫少妻这个组的。
陈默越想越起劲,慢悠悠地走出楼梯间。
猛然发现,在大门旁的自动贩卖机前站着个人,乍看上去吓了陈默一跳,她
一惊,眼镜盒失手掉到了地上。
贩卖机前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回过头瞪大了眼睛。
「咦?」陈默一眼认出了眼前的女生,好像是叫万丰,和自己是同系不同专
业的,有一起上过些通选课,「是……万丰?我们有一起上过通选课的。」陈默
笑着上前打招呼。
万丰的神情有些异样,她别扭地笑了笑,「没错,我也记得你。」陈默一听
万丰开口,就愣在了原地。这个声音,不就是之前在活动室里淫声浪叫的那个女
人么?!
万丰见陈默有些发怔,以为她是在介意自己没有记得她的名字,便连忙说道:
「啊哈,我这人最不擅长记东西,你的名字是?」「嗯?哦,陈默。」陈默也察
觉到自己的异样,慌忙答道。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万丰随口问道。
陈默心里一沉,忽地紧张起来,「我……我舍友把东西丢在二楼的会议室
了,我刚去帮她取回来。」
「哦。」万丰点点头,看样子并没有对陈默的回答起疑心,「那一起回去吧。」
「呵呵,好啊。」陈默勉强地笑了笑。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哎呦,这
……」
当下,陈默就发觉万丰的脸色黑了下来,她好奇地回过头,后面的声音戛然
而止。
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见陈默像见鬼了一样,顿时面如
土色。
这个男人……陈默一看,他的身形和活动室里的男人很相似,难道他就是那
个快枪手?
「呀,朱副院啊,这么巧。」万丰开了口,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慌张,「这么
晚了,您还没回家啊。」陈默完全没心思去听清对面男人究竟在说什么,她所有
的注意力都被万丰嘴里的三个字牢牢地吸住了,朱副院?!
矮胖的朱副院并没有多说什么,讲了几句就走了。万丰也像没事人一样,继
续和陈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陈默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尽量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没想到,活动室艳事
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陈默看万丰的眼神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她几乎没怎么听万丰在和自己聊什么,
满脑子都是惊叹号和问号。
原来朱副院的传言竟是真的!这算什么?传说中的「叫兽」的真人么!
陈默感觉大脑飞速地旋转着,各种疑问与猜测蜂拥而至:万丰为什么要这么
做,看她当时的反应,十之八九是有其他企图的。想要保研?现在才大一,这准
备做得也太未雨绸缪了些吧……那是奖学金?印象里,万丰的课业成绩应该有蛮
优秀的吧,凭自己的实力也是可以得到的吧……陈默怎么也想不通,不知不觉就
到了宿舍楼下。
「我从那面的楼梯上去更近些。」万丰说道。
「哦,好,晚安。」陈默告了别,话音刚落,就听见几步外传来玉涵的声音,
「默默,你慢死了,让你帮我去活动室去个眼镜盒,怎么去了那么久啊。」陈默
暗叫不好,连忙回答说:「什么活动室,你把眼镜盒放在了二楼,记错了。」话
刚说完,她便转过头去看万丰的反应。
万丰倒是没什么异样,步履依旧,走向楼梯。
陈默心中陡然舒了一口气。
「什么?可是……」玉涵还要辩解些什么。
陈默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一把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好了,眼镜给你拿回来
了,走,上楼去吧。」
那天之后,陈默和万丰还打过几次照面,几次交谈下来都没什么异样,陈默
也就彻底放宽心了。而那晚的惊奇景象,陈默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虽然自己和
万丰没什么交情,但不管怎样,还是不要在暗地里议论这种事的好。
不过,反倒是有几个人提起过那晚来闹事的何文柏。陈默都解释说那是自己
的表哥,小的时候一起玩过一阵子而已。
玉涵听后打趣道:「默默,你还有个那么帅的表哥?那基因怎么没遗传到你
那儿一点儿啊。」陈默听后笑了笑,也没兴趣和她拌嘴,转过身打算忙别的事去。
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号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陈默盯着那短短的11个数字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按下了
接听键。
(待续)
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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