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完全可以直接赴入咸阳,对祖龙施以镇压,随后再问鼎苍天,将苍天踩在脚下。
可我所听到的关于祖龙与苍天的典故,大多是通过传闻抑或史书。
可众说纷纭,皆是为了迎合世人喜好,所谓史书,也不过是胜利者所述篇章,过往的真相亦无非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因为岁月太过久远的缘故,一切都已变得不真实。
而在如今的岁月轮回中,过往的历史再度重演。
我也很想看看,祖龙是否真的如后世所言,是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
带着这一念头,我随即在王莽的邀请下踏上车辇,开始了前往咸阳的旅程。
在史书中,祖龙所在的时代,是为人间战乱最为频繁的时代,同时也是礼乐崩坏的时代。
至黑至暗,民不聊生,战火四起,是这一时代的代名词。
而我一路所见,也与史书中并无不同。
一眼望去,一座座经过两军反复争夺的城池要塞间,随处可见坍塌的城墙与房屋,随处可见腐朽发臭的尸体。
兵甲已俱裂,折戟尽沉沙,秃鹫的啼鸣与狼群的嚎叫映衬着战争过后的凄凉与残酷。
流离失所的老弱妇孺行走在大道上,一支落败而走的魏军从远方驰骋而来。
可对于同族的子民,他们并不曾予以任何悲悯,相反却是将这支奔走他方的难民团团围住。
魏军抢走了难民的米粮饮水,当场宰杀了他们的牛羊,将红肉物资纷纷负于马背上,随后在难民的哀嚎和拉扯中踏马扬长而去。
溃败的魏军在一番掳掠后逃了,追击他们的秦军接踵而来。
看着那些丧失了一切老弱妇孺,秦军停下了进击的铁蹄,在难民的近前停下。
负责追击的千夫长看了一眼路边的难民,对众将士说道,“诸将听令,敌军溃逃神速,我等若继续负重前行,追上敌军时日难待,且卸下身上米粮饮水肉干,与我轻装追击!”
随着千夫长话落,众骑兵不曾迟疑,纷纷将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袋投掷于众难民脚下,随后在骏马的嘶鸣中再度驰骋前行。
如此一幕,让置身远处的我看得瞠目咋舌。
这支骑兵名义上是轻装上阵,可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的口粮留给了一无所有的难民。
而这一幕,显然不是他们刻意在我眼前上演的一出戏,只因我的意志此刻笼罩方圆百里,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神明抑或修行者对他们暗中下达神谕。
这一切,皆是他们自发之举,或者说是事先受祖龙意志而为。
难民行进十余里,一片沃野良田随即浮现眼前。
一眼看去,一片新开垦的足足有三百亩的田野坐落于丘陵间。
而在田野之间,还错落着一座座新建的农舍,阡陌交通,鱼塘果园,属于农庄该有的东西此地应有尽有。
在这片新村的周围,赫然是茂密的丛林。
这座村庄,俨然是从山林之中被凭空开垦出来,用于作为他人的住所。
“魏人张三,携母子妻眷计四口人丁,入住新村西舍甲宅,分良田六亩八分;燕人关飞,孤家寡人入住新村东舍丁宅,分田一亩七分,楚人怀庸,携二子共三口人丁,入住村南丙舍,分田五亩一分……”
秦军旗下,一名新任的县官正在宣布着分田分地事宜。
而看到这批新来的难民,县官在盘查了他们的身份来历后,随即对下属吩咐道,“耕战队听令,有魏境难民前来此间中,现有良田屋舍已告罄,请火速加盖开垦,为众人开辟栖身之所!”
听了这话,一旁的将士当即应诺,随后纷纷赴入了山野。
而这些将士,无疑都是修行者。
在他们的意志下,成片的山林在火中燃烧殆尽,厚重的山石在他们的掌力间化为碎屑沦为尘泥。
陡峭的岩壁化为丘陵,成为田野,成为池林,一块块岩石横木纷飞而出,垒积成一幢幢房屋。
不消片刻工夫,一片新的家园,就此扩充而成。
“众难民听令,请如实禀报自身籍贯出生,以及家中人丁几何,本官即刻为诸位安顿下住处,并按人丁分配土地。”
县官如是说着,众难民纷纷大喜过望,争相恐后前往登记。
如此一幕,让我再度咋舌。
此时我们尚在魏国境内,可负责分配住宅与土地的却是秦国的官吏,或者说是祖龙的臣子。
按丁分配房屋土地,这哪是暴君之举,怎么看都像是仁君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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