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西北海大地瞬间被海啸所湮没,沦为一片汪洋。
不周山中也顿时水浪滔滔,无数神明的残骸神兵以及神像在海啸席卷下尽数沦为灰霾。
而在那灭世之光的正中央,一柄神兵悄然浮现天地间。
那是一柄长达万丈的神斧,俯身通体镂刻着一道道复杂而且古老的符文,在潺潺的水流之间散发出黑暗的寒光。
随着共工意志一动,这柄神斧立即受到他的召唤,径直飞入了他的手中,巨大的斧身也迅速收缩,最终变成了十丈之长。
随着神斧归入手中,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力以及戾气顿时从共工的周身爆发开来。
只见神斧之上的那一道道符文当即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激荡的神力在其中缭绕不休。
而共工身着之铠甲,此刻也熠熠生辉,一道道耀眼的符文也同样从铠甲之中显现而出。
无首的他就这么屹立在不周山之巅,有若一尊杀神,来自创世神的威压,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倾泻于整个阴阳界。
“今夕是何年,界主为何方?何以倒行逆施,奴役众生?”
这一刻,共工再度开口,朝着整个阴阳界发出声声质问,洪亮的声音犹如雷霆在天空久久回荡。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并不曾得到任何的回应。
阴阳界无数诸神皆朝着他投来目光,眼神里充斥着无尽的担忧与恐惧。
至此,共工不曾再多言,当即从不周山上走下,踏着未曾退散的海浪就朝着阴阳界的东方进发。
可他刚走出两步,原本黑云压顶有若末世的天空,忽然光芒绽耀犹如白昼。
而在我们的身后,在那沧海至深处,一轮白炽的烈日拨开乌云,照耀长空。
一股与创世神无异的灭世之力,也从这轮烈日之中爆发而出,倾泻于我们周身。
察觉到这一异象后,我和共工同时回过了头,看向了那一轮突然浮现的骄阳。
却见那并不是什么阳光,而是一轮神明的瞳孔,周围的雷云以这轮瞳孔为中心不断汇聚,最终化作了一轮属于创世神的天眼。
这轮天眼的目光自长空而落,却是看向了西海之中那无数浮现身形的龙族,目光之中浮现一丝憎怒。
“卑微的龙族贼心不改,也敢在此间窥探阴阳界之事,滚回深海,否则严惩不贷!”
一个充斥着无尽杀伐与威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彻而起,倾泻于整个西海之中。
西海之中立即波涛翻涌,无数的苍龙顿时发出阵阵恐惧的咆哮,随后却是不敢违背这轮天眼的意志,纷纷没入了沧海深处,不敢再向阴阳界窥探分毫。
待到外人退去后,这轮天眼的目光方才从沧海挪移,聚焦在了不周山上,聚焦在了我和共工的身上。
“魔神大人,自从上次您逼迫高阳帝退位之后,岁月已逝四千载,没想到您终究还是返回了阴阳界,返回了您的应许之地。”
这时候,天眼再度开口了,滚滚的音浪席卷不周山内外。
这轮天眼不是别人,自然是阴阳界界主暴桀。
在共工被我复生之后,他终于还是来到了此间中。
“暴桀,阴阳界乃我前世所创,你虽为界主,但只是替我看管这一方世界,可不是让你鸠占鹊巢,更未让你奴役苍生。”
我朝着天眼如是言,此时的我已达到了至高神之境,又有着共工庇护左右,面对这尊身为创世神的暴桀,我多少也有些胜他的把握。
那轮天眼凝视着我,“所以,魔神大人此次重返阴阳界,便是为行天道,就像四千年前对付高阳帝一样,将我从界主之位上请下来?”
“暴桀,你虽为创世神,但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你还不配我专程归来。”
对此,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来阴阳界,本是有别的事情要做,如今复活共工剑指于你,不过是顺手而为,成全自己应有的宿命,还阴阳界众生一片青天而已。”
“阴阳界是我的,你虽为界主却只不过是我看家护院的臣子,竟公然开历史的倒车,奴役众生,意图将众生界纳为己有,此乃十恶不赦之极罪。高阳帝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你又何以继续待在这界主之位上?”
“魔神,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淡泊名利无欲无求,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对众生一视同仁,竭力将自己的世界打造成大同之治。”
这时,暴桀开口了,“我们本神明,与众生早已不再一个阶层,身居高位的我们,凭什么要弯下自己的腰身,对这些蝼蚁平等相待?”
“我们经过无数岁月的蹉跎,无数苦难的洗礼,无数功德的累积,才有了今日的神明地位。我们付诸一切才有了今日,凭什么要共情那些一世庸庸无为的凡夫俗子?”
“大同之治本是幻象,弱肉强食才是三千世界不变的法则!弱小就该遭受欺凌,凡人就理应沦为奴隶,永世侍奉神明,如此才是一方世界该有的样子!”
“魔神,真正开历史倒车的不是我,而是你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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