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重生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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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杨嗣昌的绝命毒计
    “大义”,这个词语很迷惑。

    它掌握在读书人的手中。

    读书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所谓舍生取义,所谓见利忘义,所谓微言大义,凡此种种,多如牛毛。

    读书人总能找到一个理由解释, 总能为自己的种种行为开脱。

    可像今晚这般,以往却不曾见过。

    “嗤!”

    一个站在末尾的小官,取出火折子,微微吹了几口气,在阵阵火苗蹿闪的声音中,点燃了已经熄灭的蜡烛。

    月色如潮水而来,又如潮水而去。

    房门重又被这小官关上,将月光赶出了屋外。

    周延儒这才轻松许多。

    “呼呼呼!”

    他大口的喘息,想要将刚才赊欠的那些空气全都吸回来。

    四下里寂静无声, 除却屋外零星入耳的虫鸣声之外,最清楚的也只有众人的呼吸声了。

    周延儒眼睛轻转,随后死死的盯着陈演。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身上的冷汗,又如下雨般的往外冒。

    崇祯是一个成人,更是一个“幼稚”的成熟皇帝。

    幼稚在政务糟糕,成熟在帝皇之术熟练。

    常人无法掌控,这么多年,被其下狱的官员,数不胜数。

    若是能扶持朱慈烺入金陵登基,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娃娃,又如何如同崇祯那般,“肆意妄为”呢?

    在“从龙之功”的加持下,整个江南,以至于整个南国,又有谁敢说个不字呢?

    想法越来越大胆, 他竟然想到了一个人——曹操。

    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连连喘息, 平复着内心的激荡。

    坐于一旁的英国公不是傻子,相反,当今英国公便是崇祯登基之初的鼎立支持着。

    这里面的关窍,又如何看不明白。

    只是,他也有难处。

    京城是他们这些北地勋贵的根基所在,在这里经营数百年,若是一时南下,根基如何恢复?

    南方不比北方,那里人生地不熟,更是文官们的老巢,若是去了那里,他们这些勋贵,还如何玩的过文官?

    可是,要不去金陵江南,坐在这京城,到头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让张之极犯了难,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延儒敏锐的察觉到了张之极等人的表情变化,心里不由得有些怨恨陈演。

    此等大事,不先和我这个内阁首辅商议, 于这种地方公然说出,岂不是后果难料?

    勋贵,和文官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因为孙杰的存在,才让他们“迫使”成为一路人。

    书房中的蜡烛烧的通亮,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表面平静罢了。

    这些人心里,早已经有海浪翻涌。

    月光渐渐的退出了天地,在月落日未升的这些时辰当中,天地黑暗到了极致。

    周延儒口干舌燥,思考问题,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咯咯咯!”

    外面忽然传来了鸡叫。

    有些古怪。

    这深宅大院中,哪里会有人养鸡?!

    紧接着,嘈杂的脚步声也从外面传来。

    之前那个点蜡烛的小官出门询问,原是府中下人今日在集市上买了几只鸡,有一只大公鸡挣脱了到处跑。

    周延儒的思维一下子被这鸡叫和脚步声打乱。

    他不停的揉着脑门,想着这里面的事情。

    阳光,终于刺破了黑夜。

    周延儒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一夜未饮水的他,声音沙哑、干裂:“此事,当从长计议!”

    一句话,让这些昏昏欲睡的官员清醒万分。

    比刚才的鸡叫,以及屋外的阳光还要厉害。

    没有了刚才的样子,岂不是说,此法可行?!

    众人的心思,再次活泛。

    一个流传在江南依旧的言论,再次被众人想起——虚君。

    自阳明心学开始于江浙之地盛行时起,江浙的文人们,对皇权的看法,便有了不可察觉的变化。

    嘉靖、万历,两个皇帝加起来将近几十年不上朝的经历,让他们心里产生了一个不该产生的想法。

    似乎,这天下没了皇帝,也未尝不可啊。

    一时间,“虚君”之论,甚嚣尘上。

    等待他们的,是来自皇权的疯狂报复。

    天启,扔出了魏忠贤。

    哪怕如今的崇祯,杀起文官来也毫不手软。

    文人治天下,有什么不好的。

    “若是北方沦陷,尽入贼兵之手,该如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的阳光都照到了张之极的脸上,他这才在阳光中开口。

    似乎,只有这温暖的阳光,才能让他鼓足勇气。

    “北地贫瘠无物,塞外亦有建奴鞑子,坐看他们拼杀有何不可?

    金陵有长江天堑之隔,待到他们双方鹬蚌相争时,我朝再出大军讨伐,便可北定中原!”

    沉默依旧的杨嗣昌,突然说话了。

    这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尘土气味。

    一说一话,便有唾沫星子在阳光中飞舞。

    众人皆看向他。

    最后那一句“北定中原”,听起来竟然如此突兀。

    “焉能不知前宋偏安之祸也?!”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杨嗣昌寻声望去,找不见人,只能解释:“今非昔比也!

    孙贼非元世祖,建奴亦非辽金。

    我朝居于江南,有天堑之隔,加之中原、山东,道路何其艰难。

    须知,中原、山东等地亦是大儒尽出之地,若是孙贼想以金陵之法为之,恐糜费日久。

    若在此期间,我朝编练新军,定然能一举击败孙贼。

    前登莱巡抚孙元化,师夷长技以制奴,采买强炮利铳,江南繁盛,何不采买武器于蛮夷?师夷长技以制贼!

    闻言海外蛮夷皆重利轻义之徒,以利诱之,定有可为。

    再不济,以利诱台员岛或者西洋之西番,于北方交战,我朝,焉能不敌?”

    杨嗣昌口若悬河、舌灿莲花,阳光洒在他的头顶上。

    在那金光之下,杨嗣昌宛若神明复生,佛陀降世。

    真是一个阴险的小人,这种办法都能想到。

    如今的大明朝,就生活着很多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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