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有毒!
孙传庭一瞬间便想到了这些。
“快去请军中郎中过来!”
孙传庭看向其他的那些侍卫,声音急促。
房间中的侍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孙传庭把这个侍卫搀扶着躺在床上,只是他疼痛难忍,实在躺不住。
捂住肚子不断的翻滚,一直往床底下窜。
孙传庭手忙脚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脑门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房间中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大。
帐篷不远处, 梁俞隐匿在黑暗中。
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尽入其耳,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兴奋。
野心,开始膨胀。
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双手双脚忍受不住的抖动。
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水中涟漪一般荡漾开来。
帐篷中走出几个侍卫,面带焦急,急匆匆的往营地深处跑去。
梁俞知道,那个方向便是军中郎中的所在地。
“砒霜乃是剧毒之物,他活不下去了!”
梁俞眼冒精光。
孙传庭对他的恩德,对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尽化作空中云烟。
恩德,哪里比得上前途?
利益,才是最永恒的东西。
“呼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梁俞脚步松快,朝着一个方向,进入了黑夜。
本想进去看看,可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才就他一个进去过,要是怀疑到他身上,直接被拿下,还怎么脱身?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可不能没命享受。
再说了,除了孙传庭之外,没人会喝那碗水!
不久之后,他来到了那个壮汉的营地。
孙传庭一直防着他们,所以他们的营地一直被孙传庭排除在外。
只可惜,千防万防, 家贼难防。
壮汉的营地中,梁俞跪在地上,从壮汉的手中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
壮汉居高临下的看着梁俞,笑道:“梁将军,你能弃暗投明,便证明你对朝廷的忠心。
从今天起,便要称呼你为梁总兵了,从百户一跃而为总兵,跨度之大世所罕见,莫要辜负了朝廷的厚望!”
“臣,扣谢陛下,叩谢朝廷!”梁俞三叩九拜,极尽谄媚。
内阁拿出了陕西总兵的位子,这个职位,足以让梁俞背叛。
梁俞连连磕头,道:“这还是大人的恩德,若不是大人,我又怎么能走到这一步!”
“哈哈, 你这人倒是有趣。现在,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赶紧收拢兵马, 尽最短的时间, 将逆臣孙传庭的兵马拿下!”
壮汉的眼睛中涌现出道道杀机。
梁俞站了起来,把圣旨揣进怀中,又去了黑夜。
片刻后,他来到了自己的驻地。
将那些忠心手下全部带上,领着兵马,再次向黑夜扑去。
……
帐篷中,军中郎中看着在床上不断打滚的侍卫,不停的摇头叹息。
孙传庭一脸急躁,喝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是吱个声,一直摇头算什么?”
郎中被孙传庭吓得面色惊恐,连忙解释:“大人,这是砒霜之毒,无药可救,现在已经病入骨髓,神仙难救了!”
“啪!”
孙传庭一把拍在了床头,咬牙切齿的大喝:“该死的东西,竟然如此狠毒!
这是冲着我来的,摆明了想要我的命。
这朝廷,难道容不下一个孙传庭吗?”
都这个份上了,要是不明白是谁,白打这么多年的仗了。
失望,出现在脸上。
孙传庭的心也彻底的冷了下去。
自从进驻陕西以来,孙传庭没向朝廷要过一分钱粮,没向朝廷提过任何要求。
朝廷有什么命令,二话不说,领着兵马就上。
打高迎祥,打李自成,打过天星,打陕西各路流贼,北上北击建奴,没有一句怨言。
但凡朝廷有律令,没耽搁过一次。
可是现在呢?
朝廷竟然要杀了他。
要是自己有错,那绝对不说什么。
可现在何错之有,何错之有啊?!
哪怕岳飞,也是因为“迎回二圣”,可自己,有什么错?
孙传庭可不认为,没有朝廷的授意,这些人的胆子大到敢鸩杀一介高官。
“我以赤心对朝廷,朝廷何以如此对我!”
他厉声咆哮,朝着东边,双眼通红,眼睛中满是泪水。
“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何以如此,何以如此!”
不断的喝问,可没有人能回答。
夜,渐渐的沉了下来。
床上的侍卫停止了挣扎。
七窍出血,身体佝偻。
床边有一个破碎的粗碗,乌黑驳杂的铜壶咕噜咕噜作响,里面是不断沸腾的毒药。
死去的侍卫下面的床铺上满是污秽,上面的补丁显眼。
孙传庭穷尽一生,竭尽所能,弄来的钱财全部投入了军队中。
可如今,不过是一碗鸩水。
劳碌大半辈子,到头来还要卸磨杀驴。
“我,我,我这是图什么,图什么啊!”
孙传庭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东边磕了几个响头。
“苍天啊,奸佞横行至此,开开眼吧!”
脑袋贴着地面,眼泪落在了地上。
若不是侍卫恰巧喝下,恐怕,今日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世上最悲惨之事,莫过于卸磨杀驴。
从他起兵之时开始,他就没想过功名利禄。
可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落得如此悲凉的地步。
毁家纾难,费尽心机大半辈子,全心全力为朝廷,不求回报也就罢了,可总不能一条活路就不给啊?!
自己想的也不过是为朝廷保留一支剿灭流贼的军队,又不是为一己私利,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以毒鸩杀啊?!
孙传庭想不明白,
“杀,杀过去!”
“保护大人!”
大帐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吵闹声。
李大鹏,张小财以及其他几个对孙传庭忠心耿耿的百户领着麾下兵马,将孙传庭的帐篷围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是孙传庭的铁杆心腹,军中的装备,尽是孙传庭从孙杰那里买的。
梁俞领着叛军,和他们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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