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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忙了一天的陈新甲写了一封奏疏,让人往京城送去。
上面说,孙杰并没有造反之意,因为感念陛下恩德,加之痛恨辽东建奴,所以在无陛下的调令之下,出兵北上勤王。
当然了,除此之外,他还着重的说了,自己是如何英勇,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三入孙杰兵营”,以及各种英勇事迹。
总而言之一句话,臣也是有功劳的,陛下您可不能忘记。
在雁门关休整一天,孙杰领兵再次出发。
和孙杰一起出发的还有陈新甲。
孙杰的兵马数量不多,仅仅四千来人,可陈新甲能当上兵部侍郎,也是有几把刷子的,自然能分清兵马实力如何。
孙杰的四千兵马人人有甲,还都是明光闪闪的铠甲,光是这些铠甲,便超越了明朝绝大部分兵马。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孙杰实力如此强悍,到时候肯定会勇立战功,自己和孙杰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捞一些好处。
这边是明末的悲哀,官员们想的永远都是捞一把好处。
孙杰对此心知肚明,并没有说什么,任由他这样去。
和这种人计较,除了浪费时间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影响。
牢牢的握住兵权,谁还能怎么样?
进了大同境内,速度快上不少。
也不用再管秦商之事,可以全力行军。
一伙人,在大同镇城附近等着孙杰。
他们便是谭泰等人。
他们伪装成明人模样,在晋商的掩护下,游弋在去宣化的必经之路上。
人数不多,加上有晋商的掩护,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大同、宣化等地,晋商经营这么多年,影响力根深蒂固。
据说,大同总兵王朴,在晋商中就有产业。
山西籍的官吏和将领,或多或少都和这些晋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功夫不负有心人,谭泰终于等到了孙杰。
带出来的这些人都是精锐,探查功夫了得,老远就发现了孙杰。
消息传回营地之后,谭泰喜出望外,带着剩余随从出发了。
不得不说,这个谭泰也是大胆,竟然在孙杰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散布在外面的夜不收瞬间发现了他们这行人。
谭泰没有任何害怕,还大声的喊着,让这些夜不收带着他去见孙杰。
这些夜不收也疑惑,便把这是告诉给孙杰。
孙杰也不知道来者是谁。
他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实在想不通,会有谁在这里等他。
既然想不明白,那便见上一见。
很快,谭泰便被夜不收带了过来。
孙杰止住战马,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谭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谭泰拱了拱手,看着孙杰,道:“敢问可是孙将军?”
“不错,正是在下!”孙杰回道。
谭泰心中一喜,道:“还请将军能够进一步说话!”
陈新甲身上的官服也换成了常服,所以谭泰也没看出什么古怪来。
不过,所说之事还是比较私密,所以想让孙杰换个地方商议。
孙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人。
尽管会说汉话,可是那浓重的辽东口音不会骗人。
心里已经有了猜想,恐怕是从辽东那边过来的人。
只是有些不明白,这皇太极怎么还往这里派人?而且,自己的行踪皇太极还一清二楚。
心中除了疑惑之外,便是震惊了。
没想到皇太极对大明渗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表面上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孙杰骑着马,朝着不远处走去。
谭泰急忙跟在孙杰身后。
陈新甲一脸疑惑看着远处的几人,心里不停的嘀咕着。
只见远处的孙杰和那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过了没多久,便看到孙杰又往回走,他的那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留在了那里。
紧接着,侍卫带着刚才拦路的那人,以及随从往后面走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孙杰弄清楚了谭泰的主要目的,也搞清楚了皇太极的打算。
心中没有任何波澜,既然人头送了过来,那收下便是,没什么好说的。
陈新甲本来想问,可是看孙杰那沉闷的表情,全都憋在了肚子里。
孙杰的兵马逐渐远去,地上多了几堆带着血迹的土堆。
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在西风之下开始蔓延,远处传来了狼叫声。
谭泰带来的那些战马、马车以及各种物资,全被孙杰笑纳。
陈虎回到了孙杰身旁,身上的铠甲上还带着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
走在一旁的陈新甲看着陈虎身上的血迹,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大人,办妥当了!”
陈虎朝着孙杰拱了拱手,声音低沉。
孙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策动着胯下战马,渐渐远去。
陈新甲跟在孙杰身后,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队。
刚才的那人以及随从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新甲不用想都能明白。
忍着心里的好奇没有去问,他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陈新甲的奏疏送到了皇宫,送到了崇祯手中。
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松了一口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也是悲哀,这种事情崇祯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是轻松。
这可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崇祯二年,皇太极绕道喜峰口入寇京城。
因为袁崇焕的误判以及建奴的离间计,惹恼了崇祯。
于是,袁崇焕被崇祯凌迟处死。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袁崇焕麾下大将祖大寿生怕自己被牵连,连夜跑回了辽东。
崇祯当时那叫一个愤怒,想要狠狠的处罚祖大寿。
可环顾四周,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反制。
不仅如此,若是京城周边没了祖大寿的兵马钳制,建奴只会越来越嚣张。
没办法,只好往辽东去了一道圣旨安抚祖大寿。
可祖大寿压根不听,压根不搭理。
若不是崇祯搬出孙承宗,恐怕事情只会更难以收场。
打那之后,崇祯便悲哀的发现,自己能使唤的人,除了这个小小的皇宫中的太监之外,几乎没有多少。
那些领兵大将们不兵变造反就已经烧高香了,哪里还敢逼迫过甚?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崇祯在收到陈新甲的这封奏疏之后,才会如此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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