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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衙门的大牢中,秦王坐在一个比较宽敞的牢房里。
毕竟还是一介王爷,在崇祯治罪的圣旨还没下来之前,不能太过怠慢。
孙传庭站在他面前,皱眉问道:“你到底是如何指示孙贼的?还有,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的那些证据何在?”
秦王一脸懵逼,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无辜。
“啥啊,你说啥啊,小王实在是听不懂啊!”
孙传庭面皮抽了抽,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他了,可一直都是这个说辞。
这让孙传庭极为头疼,装的就像是真的一样,装的太好了。
再次说道:“孙贼就是孙杰,蜜糖阁东家,以前还以为此人不凡,以后说不得能成就一番大事,没想到,是你的爪牙。
你也不用可怜,富平县那处地方就是你家土地,在你家土地构筑一座城池,不是造反是什么?
莫名其妙的,城外的难民如何会少那么多?还都是青壮?这些事情,你如何解释?”
“小王再说一遍,小王压根不认识什么孙杰。还有,王府传承两百余年,土地海了去了,小王哪里知道哪里有土地哪里没有?
都是下面的那些田亩管事打理,小王根本不知道。城外的壮丁,小王更不知道!”
秦王的声音大了几分,里面满是委屈。
好端端的,在家里吃着酒肉唱着歌,忽然就到了这里,忽然又成了反贼,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又问了一些,可根本掏不出来什么,磕磕巴巴的,没有一丁点有用的东西。
至于上刑,说实话,孙传庭还没这个资格。
毕竟是龙子龙孙,除非崇祯直接命令,不然还是少沾惹。
走出牢房,孙传庭脸色异常难看。
“这么自然,不像是装的啊。不应该啊,那座城池切实可在,城外的难民也消失了。
后面调查过,是秦商帮着送到了富平那边。那座城池就在富平境内,城池又是秦王府的地,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墙壁,心中无奈万分。
“既然如此,那便换个方向!”
念叨了一声,走出了牢房。
让人将秦王府的户籍弄到了巡抚衙门。
秦王府之人,户籍不归当地官府管,全在王府之中。
想从这里入手,核实孙杰身份。
只可惜,还是落空了。
花了大几天,带着人手将海量的户籍翻了两边,硬是找不到。
虽然有几个和孙杰同名的,但身份根本对不上,他们还都在府中,带来一看,压根不是。
此路不通,又想起了之前秦王说的,便将整个王府当中的田亩管事聚集在一个牢房中。
……
周大躲在牢房角落,看着周围的场景,脸色难看,恨不得猛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是王府的田亩管事,秦王造不造反,他自然清楚。
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
这几天零零碎碎的听到一些消息,貌似和蜜糖阁东家孙杰有关。
如果西安府只有一个蜜糖阁孙杰的话,那就只能是他了。
“该死,真后悔,太贪心了,没想到这家伙干的造反的勾当,真后悔!”
周大脸色难看,后悔不已。
正后悔着,孙传庭带着人走进了牢房。
目光一一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开口喝问:“你们可认识孙杰?”
“不认识!”
众人摇着头,脸上满是茫然。
周大虽然也不停的摇头,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
异常的举动引起了孙传庭注意,直接来到他面前。
“你可认识孙杰?”声音低了几分,居高临下,不容置疑。
“不,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异常心虚的连连摇头,额头上满是冷汗。
“呵呵,给他换一个牢房!”孙传庭指着周大,说道。
身后的随从掫起周大的衣领,就往外面拖。
吓得他连连大喊。
不能给秦王上刑,还不能给他上刑吗?
来到隔壁牢房,孙传庭从墙壁上取下一条马鞭,狠狠一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老实交代,否则让你知道皮肉之苦!”厉声呵斥。
周大本来还想隐瞒,可当孙传庭手中的马鞭朝他抽去之后,他什么都交代了。
良久之后,孙传庭走出大牢。
天已经黑了,漫天星斗,星汉灿烂。
脑海里一团乱麻,乱无可乱,如同浆糊。
周大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如何与孙杰相遇,如何运作一个店铺给他,以及矿泉水瓶,还有夜明珠都说了出来。
这没有让孙传庭解开谜题,反而更加困惑。
就好像所有的事和秦王府无关,一切都是孙杰自己所为的一样。
若真如同周大所言,那秦王真的是无辜的?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污蔑一介王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更乱了。
第二天一早,孙传庭派了人,带着周大去了和孙杰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核实。
没花多少工夫,便带着人回来了。
得到的结果让孙传庭大吃一惊,和周大所言,句句不差。
这个结果没让孙传庭放心,反而更加揪心。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秦王造反。
人都抓了,回头说这事不对劲,那不是耍着玩呢吗?
这要是传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崇祯?如何看朝廷?
用一介藩王开玩笑,胆子不小啊!
这一档子事搅的孙传庭头皮发麻,倒是忽略了孙杰那边。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崇祯派出来的抄家使团来了。
由曹化淳和杨嗣昌带队,率领一千京营士兵,以及五百锦衣卫校尉,进入西安府。
两人二话不说,直奔秦王府,开始抄家。
孙传庭没有拦着,任由他们两人抄家。
等两人抄完家后,孙传庭这才把两人请到衙门,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两人。
这叫什么?这叫拖人下水,这叫法不责众。
本来是孙传庭一个人的事,这么一来,曹化淳和杨嗣昌无法置身事外,和孙传庭一起,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孙传庭忠心不假,可如果没有手段,如何能在官场立足?
而且,这个杨嗣昌屡次给孙传庭挖坑,两人向来不和,要是不这样做,被杨嗣昌提前知道,那孙传庭可真的要摔大跟头。
深夜,巡抚衙门书房。
“啪!”
杨嗣昌一拍面前的书桌,指着孙传庭,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孙伯雅,你意欲何为?你想干什么?你竟然敢诬陷一介藩王?你胆子不小啊!”
孙传庭坐在书桌后,脸色平静,不急不缓,“我诬陷一介藩王?别忘了,你杨大人抄家比我快多了,拦都拦不住!”
杨嗣昌面色铁青,破口大骂:“你个贼配军,休要胡言!”
孙传庭变了脸色。
他祖上是军户,如今被人这样骂,如何能顺心?这是骂人揭短!
“三天前,我记得杨大人往老家运了一批货物,不知,这货物从何而来?
王府的家都抄了,难不成,你还能送回去?”孙传庭当仁不让,直接回怼。
“你,你……”
杨嗣昌指着孙传庭,气急而抖,不知如何回骂。
明末,皇帝抄家,很多都被下面那些人得了去。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除了崇祯之外,人人皆知。
当年抄魏忠贤的家,里里外外到崇祯手的,只有寥寥几千两银子。
是公开的秘密没错,可要是捅到崇祯那里去,后果不堪设想!
曹化淳稳坐钓鱼台,脸色平静,甚至没有任何波澜。
和魏忠贤正面对抗全身而退者,如何简单?
“两位,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沉默已久的曹化淳说话了。
“如何从长计议?”杨嗣昌一脸急迫,狠狠的剜了孙传庭一眼。
“两位,秦王造反乃板上钉钉之事,何以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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