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发飙的消息,在长安百姓们口中沦为谈资,并没有人关心破野头氏是不是真的该死。
在王朝信用没有破产之前,百姓哪怕不怎么理解朝廷的一些作为,也还是会主动脑补朝廷的正确性,觉得朝廷永远正确,最多就是一些贪官污吏坏了名声而已。
所以, 民间的言论,侧重点都是破野头氏到底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竟会将隐居大安宫不出的太上皇激怒了,以至于落得鸡犬不留。
至于朝廷官员,似乎集体选择性失明、失聪,朝堂上闭口不言,朝堂下风花雪月。
……
柴令武回到谯国公府, 拜见兄嫂, 见了在乳娘怀中的侄儿。
大户人家的习惯,总是要请乳娘哺育孩子,跟后世完全不同。
小家伙并不认生,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盯着柴令武,咿咿呀呀的,似乎在问这是谁。
“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你亲亲的叔父呀。”
裴氏在一旁笑道:“回叔叔,小名叫盼盼,大名还未曾取,欲待阿翁回来,一起去观中布施,求道长算算五行是否圆满,最好能赐下一个大名。”
布施是佛教术语,裴氏似乎用错了,其实不然。
佛教扎根中国数百年,充分吸收了本土道教的文化;
同时道教也受了佛教的影响,《太上慈悲道场消灾九幽忏》里,就有布施的内容。
哎呀, 这个小名, 国宝呀!
柴令武微笑:“若是可行, 不妨去宗圣观拜谒、布施。毕竟,当年阿娘起兵,多承了宗圣观的襄助。”
柴哲威负手而笑:“还以为你不知道那段旧事呢。”
应该用渊源比较准确,奈何要避讳啊!
被侄儿肉呼呼的小手抓住,柴令武变得手足无措,唯恐自己力气用大了,伤到稚嫩的盼盼。
一手从怀中掏出红、黄、蓝、白、黑五色丝线缠绕而成的长命缕,柴令武小心翼翼地交到裴氏手中。
“嫂嫂请收好,这是我路过蜀州时,从青城山求取的长命缕,为盼盼系上能辟邪。”
长命缕是长命锁的前身,在汉时已经传入北方,而青城山又是道教名庭,自然更有声望。
到他们这地步,凡俗的金银玉器反而没那么在乎了。
裴氏抱着盼盼退下,留下这兄弟二人细聊。
“陛下几番与阿耶论起你的婚事。”
柴哲威的消息就不太美妙了。
柴令武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避不开的。生活,就像那啥, 你既然无力反抗, 就只能闭目享受。”
泥石流系统大叫:“呸,老司机!”
柴令武烦恼地喝了口茶汤:“你不明白,我蹲到唐兴县去避风头,皇帝二舅能将李明英遣到唐兴县去,我能避到哪里?吐蕃么?”
说起来,吐蕃赞普弃宗弄赞比柴令武还年轻呢,人家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靠着大论“娘·芒布杰尚囊”等人的鼎力扶持,硬是将父亲身死后萎缩到山南的吐蕃,重新振兴起来,尽复旧地、迁都逻些,反压之前咄咄逼人的羊同。
此时弃宗弄赞正与羊同有限摩擦,争夺高原的霸主地位,一时还顾不得其他。
柴哲威叹气。
虽然并不明白柴令武为何对这门亲事总有抵触,但这是亲兄弟,柴哲威不可能幸灾乐祸。
“行吧,我转告阿耶,你自己把握好。”
至于谯国公府的产业与柴家庄,基本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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