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时候你看到疯狂努力的人,大可不必盛赞他们,因为他们只是天赋不足而已。
以勤补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柴令武推开他的寝室门,瞬间被浓烈的烟气呛得连连咳嗽。
掩上口鼻,柴令武循着算盘声冲进去,一把将罗忠戌揪了出来。
出了寝室,吹着寒风,罗忠戌打了个喷嚏,疑惑地看着柴令武与司徒雷他们。
“怎么了?”
柴令武没好气地打开大门,滚滚烟雾冲出了寝室。
柴令武踢了罗忠戌屁股一脚:“还问怎么了,看看这烟子,你是打算让自己中烟毒身亡,叫罗明府白发人送黑发人?”
罗忠戌认真地回应:“学生买的这是栗炭,不是石炭,没有烟毒的。”
柴令武怒骂:“你是不是傻?只要是能生火的玩意儿,管你是什么炭,生火后都有烟毒!再熬下去,你只能死!”
机灵的司徒雷早就溜了出去,将驻太学的太医署医工请来,为罗忠戌、柴令武把脉。
医工把脉之后,微笑道:“博士只是去救人,短期接触烟毒却没事。这位监生烟毒有点重,需要在通风处,再加一些保暖之物,吹上一个时辰也就缓过来了。”
罗忠戌准备返身冲进去,却被柴令武一手逮住了。
罗忠戌家没有狐裘,因为罗大宣在米川县就任,搞羊皮极其容易,故罗忠戌也有两件羊皮裘搁在寝室里。
柴令武甚至怀疑,罗忠戌那两件羊皮裘的材料是来自于掌柜婆姨。
侯德夫从寝室出来,一件油光水滑的狐裘扔到罗忠戌身上。
祭酒于志宁、司业盖文达闻讯赶来,眉眼里透着几分焦虑。
国子监里,最大的事是不能让人引着监生反朝廷,其次就是人命。
不管是被打死的、还是中了烟毒死的,祭酒、司业都难辞其咎。
听到医工的诊断,于志宁二人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
烟毒这东西,非人力可控也,每年长安城都会有上百人死于烟毒。
柴令武笑道:“其实这烟毒,也不是不可以预防。”
于志宁瞬间瞪大了眼睛:“柴博士有话就直说,为了保国子监师生的安康,便是花些靡费又何妨?”
盖文达颔首附和。
呵呵,换成以前只能纯吃朝廷拨付用度时,看你还能如此豪气不?
“柴家庄当年就改造过屋子,在屋内造一个烟囱,把烟毒排出来就好。问题是,国子监的活儿,应该由工部来做,柴家庄可以出人指点一下。”
柴令武正色道。
国子监好歹也是朝廷的一个序列,自然不适合让民间的零工来施工。
出了问题,谁都承担不起。
其实吧,就这烟囱,柴令武还是可以吃一嘴的,毕竟蚊子腿也是肉嘛。
只是,柴令武现在财大气粗,柴家庄来不乏财源,这点小钱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飘了。
于志宁点头。
凭他二人薄面,工部段纶那里好说。
段纶三任工部尚书,贞观七年被免之后,应该是重新起用了。
柴令武吐了口热气,带着于志宁与盖文达进入公房,让阿融奉上茶汤,随后让他在一旁记录。
这就是极正式的上下官应答了。
“烟毒之事,每年有人因此死去,实乃大唐之损失,下官亦深觉痛心。因此,下官以为,当以书学、国子学、律学组成队伍,听从统一调配,到东西市、各坊宣传烟毒之事,让百姓多一点防范知识。”
不提四门学的原因是,四门学一般不与诸学交集,大家不熟。
不提太学、算学,原因还要说么?
于志宁、盖文达做出姿态,劝说了一遍柴令武,然后以柴令武的坚持,就这么定了下来。
提议是柴令武提的,这方面他还真有经验,又当过地方官,熟悉处理具体事物,当然得他来安排。
国子监,只铜排安排供沸水、膳食、材料的后勤工作就好。
国子学与律学得到这消息,喜上眉梢。
柴令武这个博士能处,有好事不会吃独食,能顾着同伴。
这事,肯定会让监生们辛苦一下,可这也是刷名望的好机会,日后出监、到吏部的吏部司选官时,此事肯定能酌情加分。
不要说监生,就是博士、助教,参与此事,日后的议叙也是有便利的。
太学监生眼巴巴地看着吴能与牛逸群,算学监生幽怨地看着马镇浪。
好吧,别人家都吃肉了,我们连点肉汤都吃不到。
同为国子监生,为何差异如此大?
牛逸群与马镇浪憋着一肚子火,找上了司业盖文达。
盖文达的回答让人无奈:“这事,当时我与祭酒就劝过柴博士,要一视同仁,奈何柴博士说,只需要这点人手就够了。这不是连四门学都掺和进来吗?”
牛逸群、马镇浪更窝火了。
提什么四门学,谁不知道四门学一直以超然象外的姿态,疏远着国子监其他各学?
归根到底,就是柴令武不带他们玩!
让你斗文,让你摆阵,且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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