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义宁坊见过柴哲威与裴氏嫂子,柴令武顾不上兄嫂的挽留,执意回柴家庄。
在柴令武看来,分家还是很有必要的。
与兄嫂同住一个屋檐下,短时间没得问题,时间长了,什么矛盾都难免。
矛盾多了, 当初有多少情谊都能被消磨了,甚至反目成仇。
更何况,还是这种年龄差不多的嫂子,就更需要注意了。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这种脏水只要挨到身上,一辈子都难洗。
至于说年龄差距颇大、长嫂为母,那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柴令武骑马,白雨棠两口子在前面的战车上左顾右盼, 意气风发。
回到长安城,柴令武请了几名杏林国手把脉,均确认白雨棠身怀六甲,且母子安然无恙。
也是托培训班的福,柴令武在长安城的医药行业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没人会拒绝他,悬壶药行当家人都亲自出面了。
这就是人脉啊。
白雨棠虽然动作间多了几分小心,眉宇中却透着几分得意。
莫那娄捷虽然是那颗拨一下动一下的算盘珠子,可婆婆莫那娄氏却极为关切她。
美中不足的是,莫那娄氏将白雨棠的羊肉给停了,全部改为猪肉、牛肉,说是防止孩子从娘胎里带出羊癫疯来,白雨棠也只能忍住了。
不晓得这说法靠不靠谱,但是,万一呢?
牛肉在长安城是难买,但柴令武从吐谷浑回来,带了大量的牦牛肉干, 足够白雨棠吃过整个孕期了。
更何况,柴家庄的鸡,数量颇多。
回到柴家庄,住进在坪子旁边为自己修建的三进宅院,柴令武喝了一口阿融烧的茶汤,抬头向外看了一眼,眉宇间满是厌恶。
“柴旦,带上在几个人,将阿史那咄苾的墓与柴家庄隔开。恶心!”
恶心只是针对阿史那咄苾。
事实上,柴家庄旁边的地头,都有不少坟头,惨死的也有不少,柴令武却从不觉得有何异常。
经过在吐谷浑的战火淬炼,年纪不大的柴旦,做事已经带了几分凄厉之气。
柴旦原本对柴令武安排他跟宣胡学刑罚有所不解,在给慕容孝隽上手段之后,业已烟消云散。
本事无论明暗,只要用在合适的地方,就是好本事。
在外头闯荡过了、见识多了,柴旦的主意也多起来, 带着一群小伙伴,用乱石堆叠了隔离墙,墙上伸出去的两条长形石块,像是两把横刀,刀尖直指阿史那咄苾的坟头,惹得小伙伴们起哄叫好。
新宅院旁边是新盖的学堂,李不悔专用,教授算盘与《基础会计》。
柴令武稍稍控制了一下,一期就五十人,柴跃偶尔过来巡视,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唱反调,拉出来就是一顿教训。
关中汉子的教训通常比较温柔,最多是枣木棍子来个爱的抚摸。
唯一的遗憾是,柴跃总共才教训过一个不开眼的。
柴令武府上,终于来了第一个访客。
不怎么受待见的访客。
这一点,可以从阿融亲手制作、咸到发齁的茶汤中感受到。
太原王家的管事王秋水,有“望穿秋水”之意,一个很有女性倾向的名字,结果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糙汉子。
再不讨喜的访客也是访客,阿融之类的给点下马威很正常,柴令武却不能将人赶出去,免得落人口实,说失了礼数。
整个太原王家,并非如外人想像的铁板一块,而是分为两大支。
晋阳王氏,可追溯到东汉王柔、王泽兄弟;
祁县王氏,可追溯到东汉末年的司徒王允,就是《三国演义》里貂蝉的义父。
《三国志·卷二十七·王昶传》记载,只是称晋阳的王昶与祁县的王凌为同郡人。
本来并非同源,为何合流,想来还是为了利益。
据后世和庆峰考证,王珪所在“乌丸王氏”这一说法是欧阳修自创。
王秋水只抿了一口,便轻轻放下重口味的茶汤,态度很诚挚:“太原王家祁县房,很有诚意与博士缓和关系。之前的误会,是王敬直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纨绔造成,王家愿意与博士在未来携手。”
柴令武打了个呵欠,微微觉得奇怪。
太原王家的盐业被自己弄垮了,居然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事似的。
难道自己这一刀,真跟某面似的,一年才给牛造成点皮外伤?
王秋水微笑解惑:“祁县房的主要产业是琉璃。琉璃不倒,就不会有大碍。”
难怪太原王家有底气在外头硬撑,无论损失多大都无所谓。
除非你把他们家主业给灭了。
偏偏在这个时代,琉璃是极受人追捧的,那些胡商更是趋之若鹜。
柴令武承认,自己对太原王家祁县房感兴趣了。
琉璃是要烧得五彩斑斓的,称之为美。
那么,纯纯素净的玻璃,对他们来说应该没有难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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