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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令武大笔一挥:“看来,有人不愿意上本博士的课嘛,那就永远除名好了。勾之。”
国子监生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显然对柴令武的处置极为意外。
正常的,国子监生逃课,博士、助教也往往视而不见,严重的不过是训斥一顿,这个博士竟如此刚烈!
但是,柴令武恰恰有这份权限。
只不过,以往的博士们从来不用就是了。
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将人得罪死。
博士除名也没多少问题,就是想从国子监出监比较困难。
就算能强行通过了,入仕时,这份明晃晃的黑历史,也直接影响议叙、升迁。
国子监生第一次见到,有下手这么狠的博士。
国子监司业孔颖达得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眼前一幕让孔颖达眼前发黑。
好嘛,好好的书学课业,俨然成了折冲府模样,一帮监生扎着马步、双臂平举,欲哭无泪。
“看看你们写的鸡爪字,横不平、竖不直,还有脸说飞白体、王体,就算你们脸皮厚经得起陛下的耳刮子,也不怕晚上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棺材板按不住,找你们聊天?”
“全给我鬼扯!连楷书都没写好,就写草书;连走路都没有学会,就想大跳!”
“写得不直、不平,是因为你们手臂无力,伏案尚且写成鸡爪样,悬腕、悬肘当如何?写大字当如何?壁书当如何?”
“我的课业,只有一个标准,比以前废物一般的你强!扎马、举臂,现在你们会痛苦的得想哭吧?没事,我可以教你们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力去疲惫……”
泥石流系统笑得很快活:“你很有《逃学英雄传》里面数学老师的风范!”
这是校场、还是乐坊?
孔颖达气得直哆嗦。
有辱斯文!
慢慢踱过来的书学博士欧阳询,听听柴令武的话,看看孔颖达将要失控的表情,微微笑了:“司业何妨静下心好好思量柴令武的深意呢?”
深意,这是在胡闹!
然而,老前辈欧阳询的颜面不能不给,孔颖达好好想想,柴令武的做派,抛开浮夸这一面,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写不好字的理由千千万,指掌无力绝对是最大的原因。
“欧阳博士,柴博士一来就勾了监生课业的名字,这不妥当啊!”
孔颖达还是觉得过分了。
虽然,博士确实有这权力,但也别一来就当下马威使啊!
欧阳询带着孔颖达入自己的公房,让僮儿奉茶汤,微笑道:“司业是心乱了。仔细梳理一下,新博士第一堂课,就敢不来的,要么是完全不在乎学业的,要么就是想给博士下不来台的。”
“所以,博士勾名,不应该么?还是司业觉得博士应该屈从于监生?”
“这些年,国子监对于监生,管得太宽松了,以至于有了一些无法无天之辈。商州一名贡监被荫监们拉到更衣室殴打,最后只能黯然退学的事,司业别说你不知道,这会让老夫看轻你。”
“当年柴令武欺人,也顶多是一对一啊!”
“你我是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柴令武可不是什么君子,何妨让他来搅一搅这一潭死水呢?”
孔颖达默默地啜着茶汤,直到茶汤饮尽,才放下茶碗,默默地离开书学。
商州贡监之事,国子监的祭酒、司业,又何尝脱得了干系?
祭酒、司业也是人,也有瓜藤绕葛藤的关系,一个个关系辗转托到门上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
身为官员,偶尔昧一昧良心,装聋作哑、控制事态不再发酵,不是很正常么?
谁让商州的贡监没有背景呢?
在哪个时代,都需要拼爹,甚至不只是拼爹啊!
……
平康坊,晓月楼,来自突厥的灵魂歌舞者、颉利可汗、右卫大将军阿史那咄苾,在台上以粗壮的身躯跳着轻快的突厥舞,用沙哑忧伤的曲调唱出送葬曲,两个风格迥异的东西竟奇怪地融合在一起。
负责看护阿史那咄苾的,是左领军卫校尉程处默。
出使吐谷浑那一次,回来没多久,程处默就升官。
果然,对中下层的年轻人来说,军功是晋升最大的捷径。
遗憾的是,这次全面攻打吐谷浑,竟没有程处默,这让他很是郁闷。
当然,立功这种好事,不可能全归自家,即便是阿耶这样能撒泼打滚的好汉,不也没捞到打吐谷浑的机会?
咳咳,程家的教育有点问题,撒泼打滚在他们眼里竟是一种荣耀。
看台下,国子监生吴能饮了一樽三勒浆,尝了一块来自东合州的蜜饯,喝了一声彩。
“公子,我们还是回国子监吧!”
书童吴柱不安地扭动身子。
不怪吴柱胆小,事实上帮着吴能欺负人时,他也很厉害的。
可是,民不与官斗,国子监生能斗得过国子监博士?
吴能哈哈一笑:“让他急去!小小一个博士,竟然打死我堂弟,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不给他一个下马威,他还不知道我吴家十八公子的厉害。”
不是说他家阿耶就如此能生,十八是按家庭排序而已。
晓月楼外匆匆跑来吴能的另一名书童,急促地在他耳边说着柴令武的应对。
吴能的眼睛瞪圆了,一把将桌子掀翻,眼睛泛红,气呼呼地怒喝:“柴家犬子,辱我太甚!”
晓月楼掌柜荣娘子笑容不改,眉眼间透着一丝凌厉:“哟,吴公子是觉得,晓月楼太破旧,需要付之一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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