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道袍多处破裂,掐一个青木无忧诀,气定神闲闭目打坐调息。
清气徐徐来,薄雾渐渐起。
黑夜过去,新的一日开启。
码头小镇在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已是很热闹。
乡下挑菜的山民,河里网到鱼的船上人家,早起的码头伙计,开门卖汤饼、炊饼的早膳铺子,唤起了镇子的生活气息。
镇上消息传得飞快,大都知道镇西解老财家倒了大霉,好些人幸灾乐祸在交头接耳传播听来、或臆测的小道消息,精神头十足。
对于财主家遭祸,特别是被官府抄家,他们喜闻乐见,又可添些茶余饭后谈资。
张闻风戴上系在驴子背上的斗笠,压低帽檐子,手中抓着干荷叶包着的热腾腾冒着麦香味的炊饼,边吃边穿过人群,走向虚掩的解宅大门。
身后驴子木头木脑跟着。
在各色好奇、探究的目光注视下,他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谁……哦,哦,大人来了。”
缩在耳房打盹的乡勇被惊醒,放开去摸刀柄的手,忙冲院子方向吆喝一嗓子。
所有想看热闹的各色人等,慌不迭各忙各的走开,免得惹祸上身。
吴有得以最快的速度从二进院子跑过来,见张大人一身狼狈,似乎与谁恶斗了几场,他愣了愣,不便打听大人的事情,凑近前低声道:“那个人醒了,他吵着要见咱们这儿主事的,还威胁说……”
后面难听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张闻风扫一眼站得东倒西歪的乡勇,吩咐道:“兄弟们辛苦了一晚,钟游檄,麻烦你带人跑一趟,弄点好吃的来,不能亏待兄弟们。”扔了一颗碎银子。
钟游檄接住银子谢一声,笑得合不拢嘴,一挥手,带着两个乡勇出门。
走进院子,听得楼上西边房间传出的喝骂威胁,不堪入耳。
张闻风瞥一眼讪笑的吴有得,大声道:“给他们脸不要脸,再胡闹,拉他们几个去镇上转转,帮他们敲锣打鼓,多喊些人瞧瞧,做贼还做出脸来了?”
他用元炁截脉手法,封闭贼人几处重穴,六个时辰内,解智权休想冲得开。
和他耍狠,那就比比谁更狠!
不惯着。
楼上瞬间安静。
真要是被拉着在镇上游一回街,被看热闹的乡下人耍猴一样,砸一身烂菜帮子狗粪泥巴,都不用回山,自个找颗歪脖子树挂死了干净。
吴有得笑得贼兮兮,冲张大人比一个大拇指,还是您有办法。
这法子他可不敢想,更不敢用。
太狠了!
张闻风转身又往前院走,大声道:“给伍院主发信,兹事体大,请院主做主如何善后,咱们这些办事的,只管听吩咐跑腿抓人,不能逾越规矩。”
他就是要说得楼上听到。
“是,您请过目。”
吴有得早已经整理了事情的经过卷宗,按张大人吩咐一样不拉下,各处证据都有画押签字摁指印,事情做得老到滴水不漏。
张闻风走进前院堂屋,接过吴有得草拟的传讯纸笺,又翻了翻卷宗,仔细看一遍,点点头:“很好!”接过毛笔,在几处位置签字,道:“飞鸽传讯,咱们在这儿等着院主前来。”
谁都不愿意招惹麻烦,是麻烦自个找上门来,躲都躲不落。
那就只能请背景深厚的院主大人前来解决麻烦。
他是管抓不管埋的。
否则他全做完了,还要院主做甚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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