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泉的日军指挥部,气氛压抑极了。
往日里耀武扬威的军官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莜冢义男司令官靠坐在椅背上,紧闭双眼平复着内心焦躁愤怒的情绪。
惨败,又是惨败。
他这一天就没有听到过什么好消息。
全都是坏消息。
良久,他沉声的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现在要怎么打这场仗?”
屋里鸦雀无声,所有的军官都眼观鼻鼻关心,好像跟他们没关系似的。
这当然不能说跟他们没关系,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
根据山下联队长传回来的消息,八路的援军起码是一个师,战斗力跟他们包围的八路精锐部队差不多。
重要的是这股八路携带有两个重炮团,一轮内外夹击,便使得山下联队损失了一个步兵大队。
重炮大队遭受重创,几乎没有跟敌人继续作战下去的能力。
要知道山下联队的前身是坂田联队,战斗力在第一军当属前列。
如此一只强军,居然被八路打成这副模样,有谁还能挡得住八路呢?
靠吉田联队吗?
他们的联队已经打的剩下了两个半残的步兵大队,继续打下去,整个联队的建制就要打光了。
靠第九旅团的多井联队吗?
他们联队此前并未参战是生力军,全联队三千余人战斗力还算不错。
可又能扛得了几轮重炮袭击,能否在上万八路精锐的猛攻下全身而退?
如果他们挡不住,又该派谁去?
三个步兵联队,一个机动大队一个炮兵大队,加起来一万余人已经是周边能集结起来的兵力三分之二还多。
万余多皇协军趟地雷当炮灰还行,打仗指望不上他们。
倘若真把所有的兵力都压上去,一旦仗打败了,那后果将不可想象。
把所有的兵力压上去还不能打赢吗?
这样乐观的问题,在一天前他们都不会想,而是会笃定认为八路不敢跟他们决战的。
如今,哪怕是最狂妄的家伙,看到一个个战败的消息传来,也很难保持那样乐观的态度了。
第四旅团长山省太郎少将,黑着脸开口道:“司令官,华国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八路的情况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无论是密集配备的类似冲锋枪的武器,还是短距离的直射火炮,乃至规模高达两个团的重炮。
这些武器都是我们之前所不知道的,也根本无法预料到的情况。
武器装备有了脱胎换骨一样改变的八路军,其作战能力已经彻底不能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了。
我认为当务之急应避免决战,而是沉下心来搞情报,弄明白八路军为何有如此大的改变。”
他没有说一个撤退,话里话外却全是撤退。
第四旅团一共两个步兵联队,现在人数加起来都凑不满一个步兵联队了。
再打下去,他这个旅团长就成光杆儿司令了。
机动大队的队长高崎秀雄,从前线战场撤下来,顾不得洗刷一下便来参加会议了。
他的脸被硝烟熏得乌漆抹黑的,咬牙切齿的说:
“要我说,针对八路情报部门的官员,应该统统切腹自尽,向天皇谢罪。
八路装备了那么多直瞄的无后坐立炮,他们居然没有搞明白。
害得我一整个战车中队,全部被摧毁在向敌人冲锋的路上。
那些混蛋,他们要为此负全责。”
在缺乏战防炮的东亚战场,装备了十二辆战车的机动大队,原本是应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
可在此战中,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
战车,火炮和运输的汽车,全都损失殆尽。
战斗人员只剩下了一半,想要恢复原来的规模,所消耗的资源和时间就不是一个小数字。
高崎秀雄大佐不恼怒才怪了。
长条桌对面的山本一木,板着脸心里面不太舒服。
他兼任着对八路军情报处的副官,对八路情报工作侦查不力,可以说他也有责任。
问题是,战败的因素全都归集到他们情报处的头上,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他心忖:“这些家伙,自己打了败仗,不从自身身上找问题,还要怨别人,真是可恶!
好像说的知道八路军战斗力那么强,他们就能打得过似的。废物就是废物,找再多原因也是废物。”
换以前的山本,搞不好就当着众人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一下就把人得罪个干净。
现在的他倒是成长了许多,只是在心里腹诽。
列席会议的第九旅团参谋长,发现莜冢义男司令官没有明显的表态,便试探地发表看法:
“司令官,从战略态势上来看,敌我双方已经打成了一场兵力焦灼的消耗战。
八路的士兵就是一帮放下锄头的农夫,非常轻易的就能凑出许多来,死了也不值钱。
可大日本皇军的士兵是珍惜的,宝贵的,不应该浪费在这样的消耗战中。
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八路的武器来源比较重要。
让敌人继续这样武装下去,用不了多久,山西就没有我们第一军的存身之处了。”
日军一向把普通的士兵看作消耗品,当成阵亡单上的一串数字。
此时拿出这个理由来,无非就是他看见情况不妙,不想让他们第九旅团的多井联队趟浑水了。
莜冢义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山本,你怎么看?”
山本一木就知道司令官会问他,早就想好了:“将军,这样精锐的部队八路军有多少,我们并不知道。
战场的先机已经失去了,手中的底牌不多了,此时继续打下去殊为不智。
我认为应当趁夜色命令他们撤下来,整军备战等待下一次机会。”
理智分析,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确是他一贯的风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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