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笑盈盈的看着张紞,心道: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呵呵,天真!
“你们吏部一共有多少官吏?”韩度忽然问道。
张紞不知道韩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个问题他却是不得不回答。若是不回答的话,容易给别人一众他这个吏部尚书都并不是对吏部了如指掌,让人会怀疑他是不是能够担当此重任。
不过为了避免被韩度给抓住话柄,张紞聪明的没有说准确的数目,而是含糊的道:“近两百人。”
“近两百人那就是没有两百人。”韩度意味深长地道。
张紞继续沉默,韩度说的没有毛病,吏部的确是没有两百人。
韩度斜视了张紞一眼,举着文书转了一圈向众人说道:“本官就算是吏部有两百人,两百人一年吃掉四万三千贯,每个人就是两百一十五贯,这比很多人官吏的俸禄都高!你们是怎么吃的!”
朱标刚才一直都在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好戏,现在听到韩度的话才陡然反应过来,这吃用花费的恐怖!
“嘶~竟然比俸禄还高,朕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如此奢靡浪费,让朱标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还有!”韩度根本就不打算就此放过张紞,哪怕是他的脸色已经难堪到了极限,韩度还是继续说道:“按照你们这样的吃法,一个人一天就要吃掉六百文。六百文是多少钱?鸡都要买六只!难道你们吏部每天每人能够吃掉六只鸡?”
张紞的脸色瞬间变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韩度根本就不是在告吏部浪费公帑,而是暗指吏部有人贪墨公帑。
贪墨六十两剥皮萱草,这罪名可是比浪费要大的多了!
“皇上,这其中或许有误会。这这个数目或许或许是下面的官吏写错了。”张紞努力的想要解释。
朱标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他。
韩度却再次火上浇油,将文书其中一页翻开展露出来,指着上面鲜红的大印,说道:“这上面盖的可是吏部的大印,你总不会说,没有你的同意有谁敢将大印盖上吧?”
张紞面色瞬间灰白,大印一出他就算想要推脱,也推脱不掉。他想要解释,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于吏部伙食款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比谁都清楚。朝廷规定的各部伙食只有粮油面肉菜,并没有酒。但越是不准喝酒,官吏却偏偏越想喝。其实这伙食款子大部分都用来买酒了,但是酒却不能够写在明面上,因此只能够将买酒的钱也折现成粮食和肉食,导致数目非常的庞大,以至于被韩度给抓住了把柄。
试想一下,就那神仙醉来说,一壶就是十贯。这十贯能够买一百只鸡,但是若是遇到酒量好的,一个人一次就能够把这一壶酒给喝光。如此一来,消耗能够不大吗?
朱标猛然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厉声道:“张紞,你可还有话说?”
“臣,知罪”张紞脸色一片苍白,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一脸的垂头丧气。他心里十分清楚,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究竟是浪费还是贪墨,他根本就说不清楚。最为关键的是,他还真的往伙食款子里面伸手了。原本他机缘巧合的发现,这人吃饭有的人吃的多,有的人吃的少,有的人爱喝酒,而有的人根本就不喝。这吏部的官吏各自吃多少,根本就没有一个准数。既然如此,那他拿一点,谁还能够发现?
起初张紞也担心会被人发现,可是多次之后此事一直都是十分安稳,这让张紞放下心来,自然也就更加大胆。
朱标对张紞十分失望,原本他还看重张紞的老成持重,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不堪。
“韩度。”
“臣在。”面对朱标的召唤,韩度立刻正色回答。
朱标顿了顿,道:“既然这件事是你发现的,那么就交给你来彻查吧。限你三日之内,给朕一个答复。”
“臣遵旨!”韩度毫不犹豫的回答。
“退朝!”满腔怒火的朱标猛然挥手,直接转到龙椅后面离开。
群臣面面相觑,没有想到今日的早朝竟然会变得如此草草结束。有人将目光投向仍然跪在中间的张紞,只见他低着头,两鬓散开着几根花白的头发,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不由得暗暗摇头叹息:你当官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韩度是个什么性子?你说你没事去招惹他干什么,不是自找麻烦吗?现在倒好了,韩度反戈一击恐怕就要了你的命。
有官员的目光碰到韩度,瞬间急急忙忙的避开,不敢多看韩度一眼,生怕落得和张紞一样的下场。
其实在大部分官员的眼里,韩度担任首辅大学士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韩度并不恋权,而且公私分明。只要他们规规矩矩的做好自己的事情,韩度并不会为难他们。
但是有人却偏偏不信邪,以为韩度是个软柿子,可以试着捏一捏。现在好了,柿子没有捏到,捏到了刺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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