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张家大房回来闹热了一晚上的事,宋秋知道,但并不在意,她依旧睡得很早,还是自己的生意重要。
何况大房年节不年节的回来,无非就是为了银子罢了。
张梨花打着哈欠,靠着冰鉴子整个人没睡好的样子,也知道大房的心思,但她现在,也不那么义愤填膺了。
反正银钱也轮不到他们,他们得靠自己。
“不知道大伯他们这厢又要多少银子,也不知道我奶手里可拿的出来,阿秋你可是没看到,昨儿四婶收拾碗筷的时候,那面无表情的,我瞧着眼底都有火一样的,也怕是心里怄得慌呢。”
张胡瓜自个拿不住事,又没经过什么,觉得自己是没出息的,所以向来觉得自家大哥三哥有能耐,那叫一个崇敬。
是以根本不在乎两房回来在爹娘手里拿银子,他还想着大哥三哥有大出息了,总是不会忘了他这个亲弟弟的。
也想着爹娘答应过要给他盘铺子,就一定会盘,他现在还年轻,也不急,在村里每天住着,还挺好的。
而苗氏自个有气,可又觉得自己娘家低了两个妯娌几分,便不敢凡事都闹什么。
一个觉得无所谓,一个却觉得吃了亏。
如此,这两人一处待着,可不是要怄气嘛。
那就是鸡同鸭讲,说不到一块去的。
跟知道争不到索性就不争了不一样,这是知道自己有得争,但却争不到,其中滋味,只怕也是难捱的了。
宋秋不由笑了笑,这镇上的两房轮番回来要钱,真跟唱戏似的。
“不是说张松哥要娶先生家的女儿?那先生是个秀才,又是正儿八经的镇上人,只怕这聘礼少不了。”
张梨花颇为认同的直点头,“不过我爷爷向来最喜欢这个大孙子了,想来再多都要给的,你可是没看到我爷爷那样,从知道大堂哥要娶秀才的女儿,那是尾巴都翘起来了,好像娶了秀才的女儿自个就是秀才了一样。”
“更何况,对我爷来说,大房本来就不一样,儿子是读书人,孙子也是读书人,谁比得上?要不然你看,桃花姐当初出嫁,他都舍得拿出十两银子来呢。”
宋秋听着,不由扑哧一笑,忍不住跟张梨花咬耳朵,“但你大伯也读了快三十年书了吧?考上童生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他五十岁前能不能考上秀才。”
果然,张梨花一听这话,就笑得前俯后仰起来,真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这事情是真的好笑。
“阿秋你忘了,我哥从前可说过的,咱们村不知道,那镇上挨着大伯他们住的,谁不知道?我大伯读书就是个半罐水,如今都不一门心思读书了,听说没事还要去听曲喝茶的,家里还养着两只鸟逗着玩,哪有读书的样子?”
“也就是我爷,老爹眼里出好儿,觉得他读书有能耐,哪哪都强罢了!”
张杨在镇上混了好几年,揣着心思的,哪能没好好打听大房三房在镇上的事?
早些年还真以为张南瓜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结果呢,噗。
真读得的,跟张南瓜年岁差不多的,都不在这个学堂了,真读不得的,也都放弃了,另谋出路去了。
只有张南瓜,一如既往的,几十年的都窝在那学堂里,自以为自己出息大高人一等,殊不知人家背地里是如何笑话的。
这就是自命清高,都以为别人是很羡慕自己的,实则不然。
在将明的天色里,两个小姑娘笑作一团,好不欢乐。
一道霞光冲破天际,划出晨辉的影子来。
今儿又是一个大好的天气。
指定又热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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