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碧楼灯火辉煌,院落重重。
自古嫖1赌合一,翠碧楼不但是方圆百里最大的一间青楼,也是承接着最豪华的一间赌场,人形纷纷,日进斗金,想不赚钱都难。
只是现在赌场中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一个面阔眼细的锦袍壮汉哈哈一笑,那倾金山倒肉柱般坐了下来:“好,难得三当家肯推庄,瓦岗寨的俏军师沈姑娘又肯相陪,我香贵怎敢不奉陪!”
若是精通赌术的赌徒,一定能认识这锦袍壮汉就是当世两大赌神之一的香贵。此人以贩卖人口起家,家族产业妓院和赌场,遍布中原大地。
而他口中的三当家,则是‘彭梁会’的三当家任媚媚。此女有“骚娘子”之称,面庞有若桃李,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襟口开的极低,露出一道深邃的沟壑,让人仍不得眼珠子都掉在里面。
至于所谓的沈姑娘,则是瓦岗寨的沈落雁,绰号“俏军师”。人如其名,确有沉鱼落雁之容。她的眸如秋水,肌肤胜雪,风姿绰约,是罕见的美人儿。尤其是那高贵无比的姿态,更是将风骚的任媚媚比了下去。
任媚媚望向沈落雁,娇笑有些发冷:“原来是‘俏军师’沈落雁,不知沈军师想要赌什么?我任媚媚无论输赢都得奉陪上。”
沈落雁盈盈浅笑,淡然道:“两位太抬举小女子了,我沈落雁只是密公跑腿。今趟只为密公寻回两个走散了的野孩子。”
赌场中两个青年闻言,都不由面露苦笑。
他们就是沈落雁口中的野孩子了。
而在赌场中人听到瓦岗寨之名后,哪里还敢留下,这时已走的一个不剩,就连内里大厅的两百多个赌客都望风而逃。
但却仍有一人留了下来,此人头顶高冠,面容死板古拙,直勾勾看着对面的任媚媚,冷冷道:“既然想赌,还不快掷骰发牌?”
此人身形奇高,负手傲立,但却等所有赌客都退场散去后,而他又开口说话,才注意到他站在这里。
只这一份隐匿功夫,就足以让剩下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而那被唤作寇仲、徐子陵的两个青年,更是魂飞魄散,失声叫道:“老爹来了!”
寇仲今年十七岁,生的方面大耳,天庭饱满。
徐子陵稍微小一些,十六岁左右,清俊秀气,只是身子略显单薄。
他们的父母家人均在战乱逃难中被盗贼杀害,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相依为命,成了扬州城中的两个小混混。
而在奇缘巧合之下,两人盗走长生诀,生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展开了一卷波澜壮阔的江湖路。
这两人武功未必多么高明,却机警聪明,兼各自练成“长生诀”的一幅图,后天返先天,进步神速。
这一路来,因杨公宝库的秘密,想要对付他们的人不知多少,却没有人能真正奈何得了这两人。并成为他们武道路途上的磨刀石,让这两小子一日厉害过一日。
那沈落雁无论智谋武功,都是江湖一流。寇、徐二人面对她尚能保持平静,心中盘算如何逃脱。
可这高冠古拙的中年人出场,却将他们骇到了极点,生出绝望之意。
那高冠中年却露出一个出奇温和的笑容,柔声道:“两个乖儿子真有本事,竟能从老爹手下逃掉。但老爹想要捉你们,却是易如反掌,今日就叫你们瞧瞧老爹的真本事。”
沈落雁一向对其他义军领袖最有研究,首先认出这人的身份,吐出一口凉气道:“江淮杜伏威!”
任媚媚、香贵等人不由身躯一颤。
原来此人正是江淮军首领,有着“袖里乾坤”之称的杜伏威。
杜伏威不但是割据一方的豪雄人物,而且一手“袖里乾坤”的绝技亦是名震天下,位列‘奇功绝艺榜’前列,名头不下于宇文阀的冰玄劲。
杜伏威一双虎目直射向寇仲,徐子陵,嘴里的话却问向沈落雁:“翟让还未给李密害死么?”
沈落雁娇躯微颤,低声道:“杜总管说笑了。”
杜伏威大模大样的坐下来,虎眸扫到任媚媚的脸上,淡淡道:“杜某已有好几年没有瞧见‘鬼爪’聂敬了,他仍然是无女不欢?”
任媚媚已变得如小猫般温驯起来,低着头道:“大长老仍是那样子。”
杜伏威最后看向香贵,冷冷道:“听说你乃‘烟杆’陆抗座下四大高手之一,专为陆抗寻俊男美女,不是看上我两个劣儿了吧?”
香贵吓了一跳:“杜总管误会了,令郎们只是赌场贵客,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伏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样最好。”
此人不愧是黑道枭雄级人物,只一登场,就让整个赌场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有种风雨欲来之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寇仲、徐子陵暗自叫苦,无论武功还是斗智,他们都远非这老狐狸的对手。尤其是现在杜伏威绝不会再轻忽大意,给他们可乘之机。
沉默了片刻,杜伏威目光再次转向任媚媚,有若实质,竟然这‘骚娘子’娇躯一颤,淡淡道:“还不掷骰!?”
任媚媚连忙称是,将三颗骰子扔在台上。
骰子先是飞速转动,逐渐缓慢下来,忽然像是给某种力道牵引住,蓦然停止,均是一点向上。
那杜伏威将手按在赌桌上,显然是他使得手段。
“杜总管好手气,不如由本座替你取牌。”一把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赫然发现,赌桌前竟还坐了一个黑衣男子。
寇仲、徐子陵、沈落雁等人顿时骇的魂飞魄散,就算是杜伏威也不由心头一跳,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警兆。
杜伏威总算是隐匿在人群之中,才未被大家发现。
可这人就坐在赌桌前。仿佛从一开始就坐在这里。
他们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对方,可在此人没有开口前,却无一人注意到他,简直就像是练了‘隐身术’一样。
“既然杜总管不说话,本座就当杜总管答应了。”
玉连城面带微笑,手放在赌桌上,丝丝缕缕的真气送入桌子中。
他的话语落下,其中一叠牌就仿佛是被一只无形之手推动,划过桌面,移到他面前,同时翻开,竟然两只是‘天’,另一只是‘至尊’,一幅稳赢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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