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温邰亦倒也没有在隐瞒,有什么说什么了。甚至就连黄琼与张巧儿有私情的事情,都干脆了当的抖落了出来。不过,在这件事上也知道多说无益,更不想给自己家人找麻烦的他,倒也只是一带而过,而没有让黄琼太难堪。
接下来的话,他倒是想的很平静:“所以,你对那两家眷属也做了一定的保护。可真正安置的时候,你虽然不放心我,却是交给了当时的宗正寺。在你调永王接任宗正卿之前,南镇抚司对宗正寺一直都有很大的监视权,里面监押犯错宗室人手,基本上都是南镇抚司派出的。”
“所以,我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在两人府邸插进去一批人。当然,这些人的身份,便是在这京兆府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都是我在南镇抚司绝对的心腹,向来只听我一个人命令,在京城也只认我一个人。别说永王了,便是南镇抚司的其他人,都不清楚他们的真正身份。”
说到这里,温邰亦看着陷入沉思的黄琼,却是轻声一笑道:“看来,你这位皇帝,对南镇抚司的权责,到现在也不够了解。今儿我可以告诉你,南镇抚司监视缉拿的目标,可不仅仅这天下官员,武林江湖人士,宗室也是最重要监视目标之一。你的那些祖宗可都是多疑之人。”
“他们对于宗室的防范之心,并不在那些掌握兵权的武官之下。只不过碍于名声,表面上的事情都交给宗正寺。可私下缉拿监视看押的事情,还是交给南镇抚司来处理。南镇抚司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替你们黄家的历代帝王,做着那些最肮脏的,也是最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我身为南镇抚司的都指挥使,在这其中做些手脚很难吗?所以,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有些时候,往往越是简单的方法,也越是管用。你都驾崩了,新君都已经登基了。朝中风云都已经变化了,换了你在家人或是家族,与效忠一个死人之间,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择?”
听到温邰亦这个解释,哪怕明知道他说的没错。很多时,越简单的方法越管用。可黄琼依旧气得差点一个窝心脚踹死他。站起身来,满肚子火气无处发的黄琼,将等候在门外高怀远唤进来。让他给温邰亦一副纸笔,让他将安插在前线将领身边人写出来后,直接甩门走出去。
只是在离开前,黄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看了一眼温邰亦的家属。二者关押的地点极近,却不能时时见面。在被关押的这段时日内,只是为了动摇温邰亦的心志,所以每隔五日才被允许,离着远远的看自己眷属一眼。其余的时日里,哪怕与家人关的极近,也是不许见面的。
出了与温邰亦谈话的屋子,还不到一百步便到了,关押温家人的院子。黄琼没有带南宫珍几个护卫,只是在院子内管事陪伴之下,进到了院子内。看着知道自己到来,跪倒一地老弱妇孺,黄琼却是轻叹一声。权力之争中,从来都么没有罪不及妻儿一说,斩草除根才是根本。
若是失败的是自己,恐怕自己的妻儿,恐怕也是这个下场。示意跪着的人都起身之后,黄琼走到温邰亦,那个不过五岁小女儿的身边。看着死死攥住母亲手孩子,睁着一双好看,却充满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黄琼却只是轻叹一声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只是就在黄琼离开之前,身后却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陛下留步。拙夫,只不过是一个二品学士,整日里埋首故纸堆里面,不知道所犯何罪?能使得陛下,对温家满门抄家拘禁。臣妾,今儿便斗胆问一句,拙夫究竟所犯何罪,如今被羁押在何处?陛下又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听到背后传来的质问声音,黄琼转过身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姿色异常秀丽的妇人。正推开一个与她相貌差不多,却比她年轻一些妇人的阻拦。走到黄琼的面前,直接开口询问道。至于这个妇人身份,黄琼是知道的。不是别人,正是温邰亦当年,由老爷子亲自指婚的正妻。
最初在看到这个妇人的姿色时,黄琼微微愣了一下。这个妇人他虽说没有见过,可对温邰亦这个正妻却是知道的,老爷子极少为臣子指婚。可温邰亦的这个正妻,却偏偏是少数中的哪一个。娘家虽说只是翰林院学士,可是却是连续三代都是翰林出身。这在本朝还是独一份。
这个女人,虽说对温邰亦真正的职权一无所知。可就从这番话来看,这位温夫人绝对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家庭妇女。看了看面前神色倔强,再三要求黄琼这位当朝皇帝,给出抄家拿人原由的这位温夫人,黄琼却是笑了笑。只是黄琼原不想理会,但这个妇人却是不依不饶。
不能不说这位温夫人的表现,比温邰亦那个在见到黄琼出现之后,一直都在战战兢兢,便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弟弟要强的多。更问出了,整个温家人都想要知道,却是不敢问的话。见到这个妇人大胆拽住自己衣脚,表现出的一副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答案,你也别想走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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