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觑我,临阵脱逃可不是我的作风!”
浪九鸦啜了口酒,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又何必在意他们怎么做,正所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你说得倒简单,那我问问你,现在马儿不跑了,我们该怎么办?”沈云飞甩了甩缰绳,只见乌马一动不动,与方才癫狂之貌截然不同,四只马蹄宛若钉在地上,无论沈云飞如何挥鞭,始终无动于衷。
浪九鸦漫不经心道:“其实要让马跑起来不难,只要将火光熄灭便可。”
“你是认真的?”沈云飞半信半疑地将灯芯捻熄,结果事情真如浪九鸦所说,焰光一灭,马儿竟又长嘶一声,猛地狂奔。沈云飞忍不住道:“我越来越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浪九鸦枕在羊毛垫上,轻描淡写道:“若我没猜错,此马受过专门训练,牠只会在漆黑的地方奔跑,一旦周围有火光,便会停下动作。”
“为何要训练马这么做?”
“因为地狱岛的人不希望被人知晓确切位置。”
“马车路过之处必有车痕,只要沿着车痕找,不也能找到所在之处?更遑论此刻正下着雨,土壤泥泞,痕迹尤为明显。”
“你说得不无道理,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你若想知道答案,为何不等到了地狱岛,当面质问活阎王?”
沈云飞听到活阎王三个字,脸上立时露出惊惶之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猛地摇头道:“算了,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他们口中的活阎王,不是别人,正是地狱岛的主人。传闻活阎王并非为同一人,这称号传承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地狱岛是一个嫉恶如仇,除恶惩奸的组织,死在他们手中的恶人多不胜数,可说是恶人的梦靥。
事实上,不光是作恶多端之人,寻常人也是对地狱岛敬而远之。地狱岛有着全天下数一数二的情报网,他们掌控各门各派罕为人知的秘辛,许多人为此提心吊胆,诚惶诚恐,深怕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被揭露出来,使他们一夕之间从众星拱月变成千夫所指,至此万劫不复。
从来没人见过活阎王的样貌,不光胖矮高瘦不明,甚至是男是女也不清楚,年纪更不用说了,有人说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有人说是身材魁梧的壮汉,更甚者还有人说是衣衫褴褛的驼背老翁。
关于活阎王的外貌,虽然众说纷纭,毫无定论,但武功却是无庸置疑的厉害。最令人畏惧的便是其独门绝学摧心掌,掌出人死,从未失手。为此,沈云飞出门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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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亲沈震天一再叮咛,千万不能得罪活阎王,否则后果难料。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驶到一处斜坡。
虽然周围漆黑,但沈云飞已习惯黑暗,他依稀能窥见附近的景物。往前瞧去,斜坡十分冗长,若不是沈云飞认为此坡不陡,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坠入万丈深渊,前方完全看不到尽头。
过了不久,马车终于来驶入平地。
周围的空气十分难闻,扑鼻而来的是树叶腐烂的味道,充斥整个地方。
沈云飞抬起目光,他注意到雨已停了。
过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
停下的原因显而易见,这附近挂着数盏灯笼,火光使马不再前行。
沈云飞跃下马车,举目四顾,差点没被吓破胆来!原来,放眼望去,到处均为动物的腐尸和骨头,有些腐肉上爬满白蛆,有些象是刚死去,鲜血汩汩流下,犹如诗词中可怜无定河边骨的写照。
如果只是普通动物倒还好,但沈云飞一眼看出里面混着不少死人,这些死人的脸被老鼠啃去一大半,面容狰狞,死状凄惨,双目如死鱼般凸出,彷彿死前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沈云飞抬起头来,上方灯笼均为白色,上面用毛笔写着大大的奠字。这些灯笼看上去像飘浮半空之中,随风摆荡,宛若鬼火,诡谲怪异,幸亏沈云飞眼尖,注意到灯笼上方有数条细线串起,否则真会以为这地方闹鬼了。
“瞧你害怕的模样,是否后悔跟来了?”浪九鸦调侃道。
沈云飞不快道:“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爹会派我来了,我看这种鬼地方,换作是谁都不想来第二次!”
“你爹不来应是有其他考量,毕竟他身为白虎堂门主,琐事繁多,就算他想亲自赴约,也未必能抽身前来。”
“这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答应代他而来。”
“你可知我最佩服你哪三件事吗?”浪九鸦微微一笑。
“哪三件事?”
“一是孝顺,二是耿直,三是喝酒。”
“前两者我尚且明白,但喝酒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夸我酒量好?”
“这倒不是,你肯陪我喝酒,无论酒量为何,我都心存感激。”
“哼,陪你喝酒很难吗?”沈云飞不以为然道。
“你可别忘了有多少人想杀我,若太靠近我,绝不是好事。”
“我连地狱岛都敢来了,难道你比他们还邪门不成?”沈云飞象是要展现自己的勇气,挺起胸膛,流星大步,不过刚走没几步,他便听见四周草丛晃动不止,飕飕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彷彿女人凄惨悲凉的呻吟,又似杜鹃啼血猿哀鸣。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我觉得自己快被折腾到减寿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没这么短命的。”
“你在说你自己吧!”沈云飞没好气道。
过不多时,两人走到一处海岸旁,前方出现一座桥,一座看不到尽头的浮木桥。放眼望去,此桥用许多浮木串连起来,彼此之间以麻绳固定,看上去载浮载沉,桥身大半浸入水下,难以想象若在上面运送货物,是否能承受住其重量。
“这种桥倒是少见。”浪九鸦稍作打量,呢喃地说道。
沈云飞看着桥旁的告示牌,很是不满道:“真是不吉利,这上面写说是奈何桥,说得好像我们是孤魂野鬼。”
浪九鸦调侃道:“你莫不是怕了?。”
沈云飞咋舌道:“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言罢,他纵身一跃,率先上桥,底下木板虽发出些许喀几喀几的摩擦声,但整体无大碍,未有断裂迹象。
“看来,这座桥没什么问题。”话音未落,浪九鸦身形一闪,轻盈落地。
“臭乌鸦,你拿我当试探?”
“能者多劳,你没听过吗?”浪九鸦洒然一笑。
沈云飞咋舌一声,不满道:“下次你先走!”
两人安步当车,走了好一会儿,一股寒气忽地扑面袭来,周围浓雾四起,瞬间蔓延开来。两人待在茫茫大雾里,阵阵寒风刺骨,宛若冰刀切割肌肤。
便在这时,两道身影蓦地掠出,分别落在左右两侧的水面上。其中一人头戴牛头面具,另一人戴着马头面具,面具上的模样均为青面獠牙,阴森可怖,活像图画中生吃活人的恶鬼。
“看来你说得对,他们真会装神弄鬼。”浪九鸦苦笑。
“他们是如何安然站在水面上?”沈云飞一脸纳闷。
“若你细心观看便会发现,他们脚上应有支撑点,借着浓雾遮掩,让人误以为他们是漂在水上。”
沈云飞半信半疑,睁大双眼,仔细一瞧,果真不出浪九鸦所料,他们并非是凭空站在水面上,而是踩在一排竹伐上。知晓真相之后,沈云飞不快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只想吓我们?”
“人就在那里,你不妨直接一问?”
“算了,连引路人都是个哑巴,这两人说不定既聋又哑。”沈云飞无视他们,兀自迈开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行了几里路之后,他们总算下了桥,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土石堆砌的城墙,底下有扇高约三丈的拱门,看起来应是入口处。
沈云飞抬头远眺,墙上有块匾额,上面写着“枉死城”三个大字。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高耸的拱门,步入城里。
目光所及之处,寂寥静谧,风声萧萧,听起来悲戚凄凉。
初见之时,沈云飞以为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当他凑近一瞧,却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利用彩纸叠摺出来的纸扎人偶。
这些纸人浓妆艳抹,表情浮夸,远看还不当一回事,近看简直令人不忍直视,有种说不出来的诡谲。此外,沈云飞还发现两旁店铺,清一色没有门,里面摆放着好几口棺材,棺材周围贴满符咒,看上去十分吓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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