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飞一生得本来不怎么好看,面目更粗豪到曾经吓哭小婴孩。这时他沉着脸瞪着大眼望着秦砷,只让人不寒而栗,幸是秦砷低着头不必和他对视,但感受到师父怒气冲冲地站到自己身前,他的头却不禁又低了几分。
洪飞一望见他身旁放着一个木盒,猜知是秦砷有意归还的轻鹄履,心头怒气稍降几分,道:“进来。”
秦砷不敢应答,也不敢站起,就用双膝走进了洪飞一房间。
洪飞一哼了一声,重重关上了门,道:“说!”
秦砷抬起头来,望着洪飞一那张大圆脸上凛然有威的双眼,吞了一口口水,终于说道:“师父,徒儿不敢瞒您,骆爷爷,是我害的。”洪飞一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秦砷道:“我对江湖同道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但徒儿这次做得太过鲁莽,却不敢隐瞒师父。”
洪飞一绷紧的脸愈松了些,但语气依然冷淡,道:“为甚么?”
这问的自然不是为甚么不敢隐瞒师父,而是问他杀害骆逐,又死不承认的原因。
秦砷黯然低头道:“是……有人要我伤他,母命难违。”
洪飞一并不清楚秦砷母亲为何等样人,但他也不相信秦砷真会无端杀害骆逐,便道:“讲清楚。”
秦砷道:“家丑不可外扬,但师父待我恩重如父,只好如实禀报。……家母和骆爷爷曾有过一段情感,但后来骆爷爷……伤了家母之心,……因此家母逼着要我伤他。但骆爷爷乃一代良相,我也不敢无故伤他。直到后来,那天我被雷凌灭了满门,给他激起我所有复仇的勇气,于是乘此机会,先与那家伙交好,再用计嫁祸于他,要天下人为我复仇。因这一着,徒儿同报父母叔祖之仇,也勉强对得起骆爷爷了。因此徒儿绝不能承认。”
如此听来,秦砷倒成了胆气过人的孝子贤孙了。洪飞一沉吟许久,道:“你手上为甚么挂着手铐?”
秦砷道:“这真的是别人困住徒儿的法子,也是徒儿耽搁来找师父的原因。那二人都是疯子,完全不可理喻,倒与江湖之事无关。”
洪飞一望着秦砷的双眼,半晌道:“砷儿,我相信你了。为父母报仇本是人之常情,只是你还打算瞒天下人多久?你说谎在先,师父也难以包庇你。”
秦砷为难道:“或许……等雷凌落网的那一天?”
洪飞一叹道:“好罢。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明日,南大侠和他儿子会来到此处找你,不如……”
秦砷道:“师父不用出面替我说话,也千万别替我告诉南大侠。一旦南大侠知道了,他要是在意其他人找我麻烦,只怕这件事便一传十,十传百,到时我还怎么复仇?”
洪飞一道:“好罢。”指着秦砷身旁的木盒,道:“这东西,你继续拿去用罢。另外,明天卯时来找我,拜过翔鹄门众位祖师,再把另一样东西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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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砷心中大惊,拜过众祖师才能拿取的,在全翔鹄门只有二样东西,一就是木盒中的“轻鹄履”,另一样就是同为“翔鹄双珍”的“翔羽盾”。而“翔羽盾”取“翔鹄门”之首的“翔”字,更比带“鹄”字的“轻鹄履”来得更加珍贵,秦砷虽得洪飞一疼爱,以往在此地学艺时,却连一次也不曾见过,只听同门师兄姊说过是类似衣服类的东西罢了。
秦砷道:“师父,这真的可以吗?我……我担心我配不上。”洪飞一道:“你的选择十分危险,就借你用到雷凌落网那日。但你要是凭借我翔鹄之宝胡来,下次就不是把东西还来那么简单了。”
秦砷本来一直跪在地上,这时见洪飞一眼神闪出杀气,忙叩头道:“秦砷绝不敢胡作非为!”
洪飞一道:“出去罢。明日拜过祖师,你同门师兄弟们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今日你却不便在此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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