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等的就是今天。
在他身旁的娄妃却是面色苍白,紧张地抓着侍女的衣袖。她看看祭坛那头,发现了今天的“祭品”,更是面无血色,好像随时都要昏倒。
“王爷……”
朱宸濠一听娄妃的声音,他亢奋的神情马上一变。
“此是本王毕生大志。别坏我心情。”
娄妃只好轻轻叹息。多年来娄妃都不赞同宁王的野心,曾经多番劝吿,始终无法阻止王爷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知道早已太迟,但见宁王竟以活人为祭,心中还是不忍。
朱宸濠看见在埠头行礼的姚连洲等人,再现喜色,上前亲切地执着姚连洲之手同行。
后面的巫纪洪看见了,心里暗暗愠怒。
在大军出征这么重要日子,商承羽却偏偏不在,给姚连洲独揽宁王的宠信,这令巫纪洪颇是担心。
虽然商师兄说过与姚连洲有暂时合作的协议,但巫纪洪半点也不肯轻信对方。过去被迫逃出巫丹山之恨,并非那么容易就消解。
李士实与刘养正等对姚连洲得宠倒是没太介意,此刻只是默默从后面看着。从巫丹派对抗禁军一役,他们判断姚连洲不过是一介偏执武夫,一心向朝廷报复雪耻,不会威胁到他们在宁王跟前的地位,也远没有那个商承羽可怕,反而可利用他对商承羽加以制衡。
何况李、刘二人眼前最担心的,绝对不是宁王府里任何一个人,而是那远在吉安的家伙。
什么也好,取下南京才最要紧。这场仗打不赢,就什么都不用说。
两人少有智略,从前却仕途失意,愤愤不平;若是最终能成帝王之师,改日换月的开朝元勋,名留青史,那可是达成比权位富贵更重大的梦想。
成王败寇。他朝史册上是功臣还是叛贼,结果决定一切。
朱宸濠牵着姚连洲的手走到祭坛前,王妃世子宗室臣将等等也紧随,分列宁王身后。
李自然此时拿着一大迭纸符,往祭坛的香烛上燃点,在胸前划了几个符号,念了经文,将燃烧的纸符往空中一撒,犹如漫天火雨飘降而下。
李自然将一盏黄酒拿起,上前恭敬递给朱宸濠。宁王点头接过。
是时候了。
朱宸濠朝阴暗的天空举一举酒杯,继而将酒向跟前地上分三次奠光,以示崇敬天地与先祖。
李自然向站在祭坛旁的卫东琉点点头。
原本一脸沉闷、木无表情的卫东琉,此时那双红、黑异瞳稍微闪出生气来。他受商承羽所托暂代亲卫指挥之职,然而卫东琉加入宁王府本就不是为了守护谁。王府大军按兵不动多时,卫东琉双剑久未染血,他跟着朱宸濠出入早就感到不耐烦,如今眼前的虽然只是被紧缚无法抵抗的“祭品”,卫东琉心里还是升起了一阵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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