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磊伸手扶住车厢壁,缓缓闭上眼睛,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终于勉强稳住情绪吩咐道:“先叫人把马车驾回府衙,让仵作检查尸首,若是车夫转醒立刻派人来报……”
“是,大人放心,属下领命。”
“对了,这件事先封锁消息,尤其不要让老太太知道……”
岳长东听了这话,心里也跟着难过得不行,俗话说得好,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虽然沈仲磊是家中次子,但沈元麟却实打实的是沈家的嫡长孙。
沈老太太都已经那么大岁数了,若是知道这个噩耗,怕是要撑不住的。
“大人放心,属下早已下了封口令,事情只有在场的几个人知道,谁也不敢随意散布的。
沈仲磊这才放心了似的,疲惫地阖上双眼,道:“这边就先教给你了,本官先回府了。”
他说着勉强站直身子,准备翻身上马回城。
岳长东见他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哪里敢放他自己骑马离开,赶紧拦住。
好说歹说叫人弄了一乘软轿过来,扶着沈仲磊上了轿子。
轿帘放下,沈仲磊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凝重。
这件事是谁做的,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沈仲磊前脚离开,新上任不久的捕头邓云奎和仵作包翰毅就赶了过来。
二人一大早就被从家里叫起来,原本都一肚子的怨言。
看到尸体之后才知道,过世的人居然是沈夫人和沈家少爷,登时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这、这是谁做的啊!这不是把天捅了个大窟窿么!”包翰毅活了半辈子,各种各样的尸体也见过不少,此时的手却也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再想到如今殓房内还放着一具查不出来死因的尸体,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邓云奎更是一个头涨成两个大,自己刚接受捕头的职位不久,连手底下的人都还没摆弄明白呢,老天爷就给他来了这样一个大案子?
堂堂一府之主官,夫人儿子双双遇害,传出去都能让湖广震上三震,即便搁在整个儿大齐,也算得上是一桩大事,说不定朝廷都要下旨安抚慰问。
“唉,包大哥,你先看看人是怎么死的吧!”邓云奎越想越是闹心,长叹一声,扭头问包翰毅。
他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心里却巴不得对方什么都查不出来,好帮自己分担一些压力。
包翰毅看出邓云奎的心思,可永州府只有他这一个仵作,想躲都躲不开。
他硬着头皮上前,大致检查了一下尸体。
好在许氏跟沈元麟每人身上都只有一处伤口,死因十分明确。
“夫人是被人一刀刺破心脏而死,少爷是被割破颈部,大量失血而亡……”包翰毅抬手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见行凶之人应该身手不错,杀人只用一招,干脆利落。
“根据伤口的形状,凶器应该是单刃宽背儿长刀。
“我能提供的线索就这么多了,其余就看邓捕头您的本事了,抓住凶手您可就立大功了!”
邓云奎闻言翻了个白眼。
这哪里是立功的机会,简直是要命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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