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猎人中队后面的是九连和警卫连,他们也同样在漆黑的道路上狂奔。
“呼呼呼……”
所有人对外界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感觉,他们的耳朵里只有沉重的喘息声。
王老虎跑在队伍的外面,一旦发现有弟兄快要坚持不住时,他便会上前把弟兄们的枪抢到自己背上。
现在他的背上已经有四把步枪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好几个兄弟倒在了路上。
“咳咳咳……”
一个弟兄摇摇晃晃地从队列里面走出来,他弯着腰使劲的咳嗽,每咳嗽一下就有一大口血吐出来。
他将手上的血在军服上胡乱擦了一把,又用袖口揩了揩嘴,右手把枪带提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迈开腿准备重新加入队伍。
只是他刚走没两步,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就好像是秋天落下来的枯叶,轻飘飘的。
边上的战士继续向前,来不及看一眼路边已经倒下去的弟兄。
王老虎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没办法打折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蹲到了地上,身体各个关节都传来嘎吱的摩擦声,像是很久没有上润滑油的老机器。
他把倒下的弟兄翻过来,后者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惨白得如白纸一般,只是在嘴唇的周围有一滩血迹。
这个弟兄的呼吸已经微不可觉了,出气多进气少。
王老虎抬着他的脑袋,往他的嘴里灌了一口水。
也许是受到凉水的刺激,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嘴唇蠕动,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营长……”
王老虎干燥的大嘴轻轻扯了扯,露出一点点比哭还难看的笑。
“呼呼呼…”
邓忠平气喘如牛地蹲在王老虎身边,狠狠吸了几口气后他才有力气问道:
“怎么样?”
王老虎轻轻的摇头,邓忠平的脸上也露出不舍。
“咳咳咳……”
地上的兄弟又轻轻咳嗽起来,他的眼睛半张半闭。
邓忠平拍了一下王老虎,起身继续追赶部队。
王老虎酸涩的牛眼渐渐湿润,他又给地上的兄弟喂了一口水,
“兄弟,对不住了,我们没办法带上你。”
他的心里如刀绞一般疼痛,
“旅长的大部队就在后面,孙医生会治好你的!”
地上兄弟的眼睛又慢慢睁开,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
王老虎把耳朵支上去,
“营长,别管我……”
王老虎感觉自己的眼泪就快要滴出来了,他帮地上的兄弟整了整军服,尽量让他暖和些。
“你要坚持住!”
他说完便颤颤巍巍的起身,迈着早已麻木的双脚继续向前。
走出几十米后他又回头望了一眼,
黑暗中一团人影静静地躺在地上,任周围的冷风呼啸,他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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