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庆的计划,村民们将绕过有建奴把守的青台裕堡,南下至杓子河,沿河直到出海口,便可渡海至鹿岛。
这条路线,也是周庆和同伴潜入时所走过的,比较熟悉。
对此,郭大靖和赵青山等人都没有意见。
这是逃脱险境最快捷的路线,要是想回金州大黑山,距离足足要远上五六倍。不仅路上危险重重,所抢的那点粮食也绝对不够。
而且,杓子河(哨子河)沿岸多为山地,方便村民隐蔽躲藏。河水结冻,又方便爬犁拖行。
而绕过青台裕堡也无须全在深山老林穿行,只要翻过两座山,到达华山村西北的胡家岭,便能沿着杓子河的侧源向南行进,成功绕过青台裕堡。
大概在丑时,也就是凌晨一两点钟,将近两百多人的队伍终于出发,踏着积雪,进入了山林。
偷袭庄园的行动尽管没有走漏风声,但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路过或是送信的经过,从而发现异常。
所以,越是拖延,危险性越高,惊动附近建虏的可能性越大。
逃离行动是仓促而紧张的,可还是尽量准备得周全。各家各户分到了些粮食,用各种方法制作成干粮,以备路上食用。
按照计划,从出发到天黑,都不能生火造饭,以免烟雾暴露目标,引起建虏的注意。
即便是到了天黑,也只能寻找洼地生火做饭,避免火光在夜间被发现。
车辆已经被全部抛弃,只留下了爬犁,能在山林积雪中行进。
用门板做的类似雪橇的简易工具,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不仅能用马拉,人力拖行也能省很多的力气。
即便如此,翻山涉雪,对村民来说,依然是艰辛而疲累的。
但走得慢了,走得累了,没有建虏暴虐的鞭打,甚至是杀害。有的是或熟悉或陌生的村民的互帮互助,互相体谅和照顾。
年老或体弱的,轮流坐着爬犁,歇一歇又自觉地下来步行,让其他人坐一会儿也能节省些力气。
“阿秀,你只管坐在上面。”陈有善见李秀姐又在积雪中向前艰难行进,不禁皱着眉头数落道:“受了那么重的伤,能不能捡回来一条命还两说,坐爬犁怎么了了,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李秀姐柱着根木棍,嘴里喷着白色的雾气,喘息着说道:“我就是想活动一下,老坐着怕冻坏了腿脚。”
陈有善点了点头,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逞强也要看时候。为了大靖,为了你弟,得好好活着。”
“陈伯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李秀姐勉强笑着回答。
陈有善转头对孙六岩说道:“老孙,你多辛苦点,照顾好你老婆和阿秀,别让大靖他们分心。”
孙六岩别看是个跛脚,却是个养马赶车的好把式。别管什么样的倔牲口,很快就能使唤得有模有样儿。
“好的,您老放心。”孙六岩连连点头,答应得痛快。
李秀姐又坐回到爬犁,孙六岩的病老婆把裹着的被子打开,两个女人偎在一起,低声细语地说着话。
小妮和李秀成紧跟着爬犁,实在走不动了,才坐上去歇一会儿。
队伍拉得很长,庄园的那些阿哈也都跟着,成为了逃亡村民的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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