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道:“大人,小人父子二人筹办义庄,并非为了盈利,而是为了行善,先祖至德,而如今徐家虽然家道已经衰落,可是积德向善之心却从未断绝,还请大人明察。”
苏县令皱眉,道:“既是向善,本县自然要嘉奖,只是你将义庄开设张家对门,张家不满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徐谦正色道:“大人,大明律早有规定,义庄不得开设城内,至于对城郊义庄,朝廷并无限制,张家对门恰好有一处荒废宅院,小人盘下来开设义庄,并没有触犯律法。”
苏县令顿时讶然,碰到一个对律法比自己还精通家伙,实让他拿不出脾气来。徐谦话并没有错,明律只是规定城内不得开设义庄,可是钱塘县和别处县城不同,由于太过繁华,以至于许多街坊都城外,按朝廷对城内和城郊解释,徐谦义庄也确实是设城郊。况且人家大义凛然,说是做善事,他苏县令就算是一县父母,总不能阻碍人家向善吧?若真要强制关闭了义庄,岂不是又要被人戴上自己不肯教化百姓,却还妨碍别人为善帽子?
棘手……太棘手了。
苏县令此时正恨不得拂袖而去,把这烂摊子全部丢给别人。
只是苏县令并没有注意到,站他身边黄师爷脸色比他差。黄师爷一开始,还只是存着看热闹心思,无论是张家还是徐家都和他无关,现他突然意识到徐家开是义庄,而且这麻烦也来自于义庄,又想起徐谦父子前几日请他去吃酒,也是说什么行善积德,还请他留下笔墨,不但如此,黄师爷还收了人家润笔钱。
按理说,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黄师爷城府是何等深沉人,仔细一琢磨,就发觉不太对劲了。人家请自己写了一幅字,肯定会把这幅字大张旗鼓张贴到义庄外头,而之后呢……
之后就顺理成章了,徐家父子开义庄全县皆知,他黄师爷亲笔题字也是人所共知,是人都知道他黄师爷是支持徐家行善,张家不可能不知道,就算现不知,迟早也会听到消息,这就等于是他黄师爷,早已和张家打上了擂台,张家虽然奈何不了他黄师爷,可是这个梁子,终究还是结下来了。
除此之外,一旦苏县令判了徐家父子关闭义庄,那么接下来别人又会怎么议论?大家肯定会说,黄师爷也不过尔尔,虽是苏县令身边红人,可是他支持义庄还不是说关就关,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钱塘县里还有谁会肯请他办事?
人活一张脸,黄师爷也是读书人,虽然未中举,可毕竟也是清高之辈,县衙里人都是势利眼,别人看你说得上话,自然会趋炎附势,可是一旦发现你不太管用,表面上虽然会对你客气,可是背地里怎么想却是不知了。
想到这里……黄师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了那徐谦一眼,心里忍不住痛骂:“这个小贼,原以为他是好心请老夫题字,原来竟是挖了个坑让老夫跳下去。”
心里虽恨,却又无可奈何,黄师爷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都算是得罪了张家,再加上事关着自己衙里地位,甚至还可以牵涉到自己收人黑钱帮人办事名誉,他便站不住了。
黄师爷偷偷看了一眼苏县令眼色,随即咳嗽了三声。
突兀咳嗽让苏县令不禁侧目看过来,黄师爷乃是受苏县令所聘,是苏县令心腹,二人眼神交接,早已有了很深默契,苏县令心里明白,黄师爷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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