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玩。
蓉哥儿咧嘴笑了下,竟有些期待进入房间后看到的场面是什么样子了。
“无妨,先领路过去罢。”
万花楼虽称之为楼,实则有楼有院。老鸨子并未上楼,而是带路往后面的院子走。虽不是曾经熟悉的院子,却也是个幽静地。
房屋院落,竟瞧不到一点的风尘味。院落不大,却也雅致。蓉哥儿暗想着,也不晓得万花楼后面还有几个这样的院子。这贾赦也是会选地方,果然公侯府里养出来的,审美差不了。
不然也不会寻着石呆子的扇子追索了。
“赦老爷他们正在里面,蓉大爷请这边来。”老鸨子献媚笑着,“我去召几个丫头,大爷先进罢。”
“丫头不必叫了。”已经能听到房间里贾赦的的笑声。蓉大爷从身上摸了出点银子打发,露出怪异笑容道:“你也出去罢,务必拦了别人进来打搅。今儿赦老爷请的客人可不是一般的,你可懂?”
“懂的,懂了。”
老鸨子听了,神色亦怪。只是见了银子,又忍不住两眼放光。拿了钱,哪里还管这些老爷们在里面做什么?倒是可惜蓉大爷没能叫个丫头。不过她亦省得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强推,若惹了客人恼怒反而受罪。
蓉大爷见老鸨子出去,细细打量了一番这院落,才走近门口。
只听得里面嬉笑热闹,男人女人好不快意。
是贾赦与贾雨村的声音, 除了这两人外再无其他男子声,倒是听得一女怪笑刺耳。
两个老家伙, 这会子不会正在办要紧事罢?
要知道三四十岁才中举者不少, 贾雨村倒有说不上老, 毕竟贾时飞年少有为,竟比贾政还小了三岁。不过, 相比蓉哥儿来说,贾雨村也勉强能算是老家伙了。
他倒不管这两位老家伙是否在兴头上,或是最高乐时。既然是跑来敲打问责的, 哪怕他们马上要卸甲了也得冲进去,把这两个害人的家伙唬个半死才好。
只是蓉大爷却想错了,或听岔了。
房间里,贾赦虽揽着一位年轻倌子, 手上也没多规矩。但他们几人衣裳还是相较整齐的,特别贾雨村一味与贾赦喝酒,喝得眼儿半朦胧,反冷落了身边陪酒的妓子倌人。
两人一来一回, 倒有兴致。特别贾赦对雨村格外赏识, 又觉雨村如今官至顺天府尹亦没忘了他这个宗叔,这般孝顺竟比儿子还好。
贾赦老脸见笑, 胡须高翘, 一双老鹰眼稍眯着乐道:“雨村尽管放心, 咱们一家的人岂会亏了你的。”
贾雨村亦笑,正要回话瞧突听得一声大响。竟是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 再瞧着门口闯进一华服男子来。
虽未瞧清来人样貌, 雨村手中的杯儿也不免发颤,杯中的酒水洒了旁边妓子半身。湿透的襟口在这时若隐若现, 甚至瞧得两弯起伏不大的曲线。
只是贾雨村却没半点心思观察,只用力睁着眼睛朝进门的人打量。
来人笑道:“你们倒是在这里好兴致。”
再听宗叔赦老爷道:“你怎么来了?如今寻来这边院子的?”
那人回:“怎么搅了大太爷与府尹大人的兴?是我不该来罢。”
待对方走近了,眼花的贾雨村才瞧得模样清楚, 原来是贾家宁国府的小蓉大爷。雨村起身相邀道:“原来是东府蓉哥儿来了, 岂会是不该来的,快入座。入座, 咱们一并喝着。”
进门的正是贾蓉, 他冷着脸扫了一圈。倒是对房里的情况, 颇有失望。这两人未免也太规矩了点吧, 都在万花楼这种烟花地了,怎么就不放荡乐一乐?
不然,正高兴时自己闯进来搅了好事,那才精彩啊。
唉,半点不给机会。
不过,他倒是瞧得贾赦这老家伙的手儿还在一处停着,忘了收回了。旁白作陪的两个妓子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瞧了人穿进来竟一点也不尴尬。
蓉哥儿嘿嘿笑着,也不客气扒了凳子坐下。“府尹大人不怪罪罢。”
“不怪,不怪。咱们往日亲近得少, 以后也多走动才是。”雨村呵呵笑答,其做派也不卑不亢。以他如今官职,确也是有底气的。
只是这话传进蓉大爷耳里, 听着多有别扭, 还真像是贾雨村自当是长辈了。
蓉大爷轻哼道:“咱可不敢同大人亲近,谁晓得那日会不会因位扇子、灯笼还是风筝什么的,凭添一笔官银欠债, 宁国府太穷只怕变卖家产也未必还得起。”
此话一处,莫说贾赦愣了,便是连贾雨村也顿了一下。全因蓉大爷脸上的怪色,让两人眉眼直跳。
雨村还未作回,贾赦倒先恼怒了。骂来:“阴阳怪气给谁添堵了?半点没教养的混账东西,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现眼。”
蓉哥儿脸色更冷,却不看贾赦,只不善地盯着贾雨村瞧。这事说来也是贾雨村自作主张讨好贾赦,这家伙才是罪魁祸首。若说贾赦德行不修,贾雨村便是豺虎肆虐、兴妖作怪。
他冷脸道:“府尹大人可听了,家里大太爷要我滚出去莫现眼,大人是否也是这般觉得?”
贾雨村原本是有底气的,他的底气来源于官职。但这一会子, 底气又全没了。他的官得益于贾家和王家,瞧着蓉大爷不善神情也稍惶恐。这种惶恐不是多害怕,而是因为没了底气, 内心的自卑突然涌上心头的表现。
雨村道:“蓉哥儿来得恰好, 恰好。咱们喝酒,莫谈那些虚事。”
“可不是虚事。我正亲耳听了,才特意寻来。”蓉大爷死死盯着贾雨村,款款又道:“府尹大人,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雨村感受着这骇人的眼神光线,强装镇定道:“不知蓉爵爷说的是哪个事情?”
“石呆子。”
“石呆子?”贾雨村心里一紧。这事他知道瞒不住贾家的人,可是这也是给贾家人作的。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贾家的人反而过来问罪了。他道:“这称呼倒也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只怕今儿喝多了酒,脑子也喝糊涂了。”
“糊涂了吗?”
贾雨村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反问,心底也不免生出气来。只想着他是在为贾家做事,哪愿遭这等询问。
反是旁边被无视的贾赦大怒,从一处抽出手来,被温暖过后的大手狠狠拍在的桌子上。怒喝道:“贾蓉,你要作甚?”
“作甚?大太爷何不问问自己在作甚?”蓉哥儿反问一句。
房间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两个妓子终于受不住,瞧了三人脸色才拘谨说一声退出房去。
“好个无法无天的不肖子孙。”贾赦骂着,站起身来手指向贾蓉,却又喝多了酒站不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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