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斯大林格勒战场,情况无疑要危险的多,能不能活下来,或许全靠侥幸。但至少,萦绕心头许久的那份遗憾,或许总归能减轻一些。
如果不是,那么同时期可能遭遇的无非库尔斯克战役以及稍晚些的哈儿磕夫战役。这两场战役相比血腥的斯大林格勒,反而多少要安全一些——哪怕只是相对的。
换句话说,最难也不过是斯大林格勒战役?
内心一直在尝试说服自己的卫燃稍稍放松了紧绷的情绪,这两年的时间里,一次次的进入战场,一次次的在红旗林场努力学习,自己总该有些长进吧?
既然如此,是不是...
卫燃拍了拍脑门,转而开始换个角度进行分析。
“既然在43年的秋天,有个政委把这枚撞针亲自送到了瓦连京娜的手里。那么是不是说明,起码关于当时的事情有知情人?有知情人的话,也就是说有生还者?”
用力喘了口气,卫燃继续顺着这个思路琢磨,既然如此,至少可以证明那辆曾经使用这枚撞针的坦克不是突然之间灰飞烟灭的。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下来。虽然无法确定到底会被金属本子送到哪个战场,但至少能帮帮那個可怜的老人。
“又不是第一次被那破本子送回去了,何必这么忐忑?况且那破本子既然赋予了我回到那些战场的能力,大概也不不是想看我贪生怕死挑三拣四吧...”
卫燃抚摸着左手虎口处的纹身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番,片刻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洒脱的笑容。既然当初选择了靠那破本子养家糊口发家致富,就早该端正自己的态度的。
念及于此,带着斑驳锈迹的金属本子悄然出现,四平八稳的平摊在了床头柜上。哗啦啦的翻页声中,一页页记录着各种故事的淡黄色纸页有条不紊翻过,最终停在了空白的第21页。
“就当是冲动一次吧...”
在卫燃的喃喃自语中,金属羽毛笔不紧不慢的在纸页上绘制出了一枚火炮撞针。
在这张渐渐清晰的图片中,这枚撞针被一根绳子挂在了某个人的脖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画面却并不包含那个人的脸,但却可以隐约看到,他后背靠着的,似乎是一辆履带都已经脱落,而且还燃着些许火苗的坦克。
片刻的等待之后,在这张图片下浮现出了一行行的文字:
角色身份:坦克机电员维克多
回归条件:协助击毁至少一辆豹式坦克,为坦克驾驶员瓦吉姆举行葬礼,拍摄至少一张合影。
豹式坦克?
卫燃心头抽了抽,此时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次恐怕并非自己既期待又恐惧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反而有很大的概率可能是库尔斯克会战!
几乎在他想到这里的同时,视野已经被剧烈的白光所取代。紧接着,眼前也出现了飞速划过的画面。
“望远镜、随身酒壶、波波沙冲锋枪...就这些?没了?”
卫燃见眼前已经再次出现白光不由的愣了愣,紧跟着便感受到了剧烈的颠簸和充斥周身的发动机噪音。比这些更明显的,却是如同被塞进了烤炉一般的闷热以及夹杂着些许骚臭的刺鼻柴油味。
“嘭!”
还没等视线彻底恢复,卫燃便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便因为颠簸狠狠的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好在,自己的头上似乎还戴着什么,所以那撞击虽然把他吓了一跳,但总算不是太疼。
下意识的抓紧周围的东西,他在一阵疯狂的眨眼之后总算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此时此刻,自己正头戴一顶皮质坦克帽坐在空间狭小的坦克舱室里,不远处的位置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让他可以勉强看到坦克驾驶员的侧面。
再看看正前方,是一挺DTM航向机枪的握柄,而在脚下,除了锁死的坦克逃生舱盖之外,竟然还有个散发着骚臭味,似乎被碾压过的德军油桶。
但最让他咬牙切齿的却是,自己这才刚刚出场,身上穿的裤子竟然已经退到了膝盖以下,甚至就连那用来传宗接代的玩意儿,都随着坦克的颠簸一甩一甩的格外欢实。
“维克多!”旁边正在驾驶坦克的那位扯着嗓子喊道,“维克多!你的耳朵聋了吗?!”
“什么事?!”回过神来,卫燃夹住双腿扯着嗓子问道。
“要么快点把你的尿壶盖紧盖子,要么快点把它顺着逃生门丢出去!顺便快点把裤子穿好,我们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
驾驶坦克的那位顿了顿,继续扯着嗓子喊道,“你现在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正前方那个比你的老二还细的观察孔上随时准备开火!而不是盯着正在跳哥萨克舞的老二发呆!”
疑似瓦吉姆的坦克驾驶员话音未落,身后炮塔里的车长和装填手便跟着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
“这破本子就特么知道整活...”
卫燃在刺耳的噪音中暗自咒骂了一句,尴尬的穿好了残存着些许尿渍的裤子,随后费力的弯着腰打开了脚下的逃生口盖板,将那个充当尿壶的破油桶狠狠的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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