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这话,蓦然意识到一事,皱眉道,“对了,郑师兄他们会如何安排你?”
与此同时,玄骨陵阴舟的三楼,栏杆之内,郑荆山也在恭恭敬敬的请示:“师姐,宗门已至,那裴凌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排?”
厉仙子黑裙飘荡,负手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片刻,才语声冰冷道:“让他去外门。”
“是。”郑荆山点点头,旋即传音吩咐裴鸿年,“带裴凌去外门!”
片刻后,玄骨陵阴舟重新一飞冲天,往云海深处电射而去,被放在斩尘台上的裴凌忍不住朝那方向看了会儿,问:“那里是内门所在?看起来好远。”
裴鸿年心情不太好,没理会他,只说:“跟上。”
他带着裴凌轻车熟路的到了广场边的一座两层小楼,入内之后,就见里面空空荡荡,简单的陈设之间,只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妪,手里提着个酒壶,昏昏欲睡的歪在一张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啜饮。
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动弹的意思,还是裴鸿年上前行礼赔笑:“前辈,内门脉主郑荆山郑师兄,着晚辈族弟裴凌入外门。”
“这些个小辈,见天的给老身找事情。”那老妪声音喑哑,叹了口气,倒也没为难,缓缓坐起身子,露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然而一双眸子却仿佛有着魔力,叫人看一眼就移不开去,兄弟俩因此不禁失神,呆呆望着她难以言语。
还是老妪打量他们片刻,淡淡开口道,“随老身来。”
裴凌与裴鸿年才惊醒,回过神来,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跟着老妪出了小楼,却见后面还有一间建筑,外表看着不大,进去之后却发现,内中空间大的出奇。
半空更是漂浮无数灯台,每盏灯台里,都燃着一朵血焰,高低错落,密密麻麻。血焰大小也是不一,最小的不过绿豆模样,最大的高高悬浮,宛如骄阳当空,裴凌根本无法直视,更不能准确的估量其体积。只眼角余光的一瞥,都能够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而更远处,则是上百幅画像,皆栩栩如生,男女老幼都有,甚至还有一些不似纯粹的人身。
那老妪招了招手,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盏灯台,与诸多漂浮的灯台一般无二,淡淡说道:“既然是裴氏族人,又是郑荆山背书,那些盘查就没必要浪费口舌了,你且上去拜了祖师,再拿一滴精血来,点了这命魂灯,往后就是重溟宗的人了。”
裴凌十万个不想进入这种阴间宗门,然而事到如今,他是不可能远遁千里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按照老妪的指点,分别给创宗祖师爷、历代祖师爷、当今太上长老、当今宗主……挨个磕头行礼,末了,划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
精血落到灯台上,顿时化作一点火焰,比绿豆稍微大点,大概黄豆大小。
老妪问了裴凌名字、生辰、八字,那灯台下方随之出现一行行详细情况,最后浮现一句何年何月何时由何人带领进入重溟宗,旋即化作一道流光,脱开老妪之手,飞入半空,融入众多灯台之中。
“既然进了圣宗。”那老妪瞥了眼,也没理会,却招手让裴凌到自己跟前,有气无力的交代道,“往后就该谨言慎行,恪守门规,尤其是你这样的出身,一旦触犯了规矩,后果不堪设想……明白么?”
裴凌小心翼翼道:“敢问前辈,重溟宗……圣宗的门规,都有哪些?”
那老妪说道:“这就太多了,你回去自己看罢。”
说着从身后抽出一本足足三寸厚的书册,塞到他手里,语重心长道,“你一定要从头到尾铭记在心,记住,圣宗不比你家里,门规森严,宗法无情。”
“是!”裴凌闻言,一直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
正所谓不怕规矩多,就怕没规矩。
对于他这种苟道中人来说,条条框框多了没关系,只要有据可依,反而能够给他更多的安全感;就怕毫无规矩,人人随心所欲,肆无忌惮,随时随地祸从天降。
他感激的谢了老妪,珍惜万分的抱住了门规。
这么厚,这么多,可见重溟宗考虑何等周密详细,简直心里都一下子踏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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