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作势要从床上爬起。
杨炳忠一把将他按住,“你现在是伤员。就别乱动了。”
任重被他死死按在床头。
倒没想到,杨炳忠看着个头不壮,力气却大得惊人。
任重老实躺好,“嗯。”
“但这需要我付出很大代价,卖不少人情。我在你身上下的注太重了。你得给我些更多的保障。”
任重:“呃……”
“二十年最高限制级的长约。这是我的条件。”
杨炳忠开了天价。
任重顿时面露犹豫之色。
这倒也不奇怪。
最高限制级的合同非比寻常。
某种意义上,一旦签了这合同,任重哪怕成了公民,也得完全受杨炳忠节制,几乎等同于奴隶。
合同期还长达二十年!比上次还涨价了!
人一辈子才多少年寿命?
以任重如今表露在外的年龄,等若杨炳忠要他终生为奴。
正常情况下,是个人都会觉着为难。
见他这般,杨炳忠眼珠一转,倒也不步步紧逼,岔开话题道:“对了。之前你拿了矿源石的50万奖励,后来又拿了司马婉30万的买命钱,记得我吩咐财务将晨辉矿区后续分发的绩效奖金也给你分了10万,再算上我前些天给你的50万启动资金。那么你手里该有140万。”
“虽然你现在已有三级外骨骼,也没到需要买四级套装的时候,但我吩咐过你,叫你多准备些保命的压箱底的装备。可今天我看你似乎什么都没买?你如果听了我的吩咐,今天不说赢,至少也不会输这么惨。”
杨炳忠分外疑惑着问道:“任重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在这世道里盲目存钱没有意义。钱始终得要转化成保命的实力才有价值。这是为什么?”
任重一愣,面露难色。
他心头却在狂笑。
正愁该用什么理由引君入瓮,你竟主动往里跳!
我等的就是你这疑惑!
他深吸口气,拿出生平最佳演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绷不住,老实巴交地承认了一个客观事实。
“杨总,那个……我用这些钱去炒股了。”
……
整整近两小时过去,杨炳忠晕晕乎乎地走出鞠清濛的别墅。
他这般状态,与当初任重第一次给马达福见识股神风采时别无二致,脑瓜子也在嗡嗡作响。
任重给他看了股票账户的持仓情况与交易记录。
这账户是任重提前调配过的,隐藏掉了大部分,只留下总额130万本金买入再卖出的那些票。
经过近四天的间歇操作,任重在130万本金的基础上浮盈91万,总涨幅高达70%。
这涨幅并不算恐怖。
恐怖的是胜率。
他的操作涉及的股票总计三十余支,中间有过几次调仓换股,最终胜率高达100%!
从无败绩,且几乎每次都能精准逃顶!
这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源星拥有极其繁荣的股市,作为一名成熟的资本家,杨炳忠虽不以炒股为主业,但多少也有些涉猎。
他本身也曾是家中型私募基金的多年大客户,享受过优秀的私募经理协助理财,进行资本运作带来复利的快感。
杨炳忠深知,在浮浮沉沉的股海中,没人能只赚不亏,博的就是个胜率,聊的也是所谓“价值投资”,拼的也是长线复利。
只要谁能长期保持平均年化率稳定在25%以上,便必定是备受追逐的顶流经理。
在创业初期,杨炳忠便曾有幸选中了一位这般水平的经理,巅峰年化率高达50%以上,并且持续了五年。
杨炳忠刚好吃满了这位经理的人生巅峰,积累不少原始资本。
只是后来随着异矿那边进展顺利,杨炳忠不得不改变事业重点,选择了清盘基金,并把钱狠狠砸进异矿,只留了区区一两千万在股市中炒来玩,权当做是个打发时间的消遣,也顺便逼迫着自己多关注些源星上的经济风向,防止信息脱节。
前段日子,他倒是吃满了股灾,手头股票价值大跌,弄得有些无语。
幸好那也不算伤筋动骨,他打算长期持有,总能涨回来。
如今随着异矿之事尘埃落定,横财降临在即,他的心思本就又悄然活泛起来,再又当场见到任重这般神迹,确实极受冲击。
任重赚的钱并不算多,对杨炳忠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但杨炳忠真正在意的,只是任重的胜率。
一百三十本金在四天内赚到九十万。
如果把本金放大百倍,达到自己的级别。
又或者等异矿出手,钱到账,资本放大到十亿级,再照着这威力炒下去,且不说胜率100%,只要能有个70%以上。
那么,一年后……
两年后……
不敢想不敢想。
杨炳忠起初以为任重这是运气,强行镇定着问了任重的操作思路。
任重不好意思笑了笑,开始表演和当初忽悠马达福如出一辙,但却更加精致的股神显化神通。
临了,任重还分外谦逊地说道:“其实我这也没怎么系统学习过,都是自己以前闲暇无事时瞎捉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事很简单。以至于我总是赢得多,输得少。”
杨炳忠听得云里雾里,虽总觉得任重那些分析思路玄之又玄,确实不成体系。
但奇葩的是它确实管用,毕竟户头上鲜艳夺目的70%盈利率做不得假。
杨炳忠正盘算着,任重又满脸羞赧的给杨炳忠看了他之前的一些操作记录,都是些几百几千的小操作记录。
任重再道:“最近我是赚得多,之前其实也亏过一两次。我也没那么神。”
杨炳忠仔细又扫了一遍,“不,你很神!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
他对任重的能力再无质疑,只是觉得或许这般技能过于高阶,自己这凡夫俗子看不懂,那也是理所应当。
任重又叹气,“唉,其实我和马潇凌分手之前,也教了她几招。她也赚了点钱,今天她能饶我一命,和这事大体也有点关系。我这边还有她的股票账户密码。咦,居然没改密码!杨总你看。”
马潇凌自个偷摸炒股已经有几天了,任重本着拿来主义的原则,上好的案例不用白不用。
任重又给杨炳忠看了马潇凌的户头。
杨总:“嘶……”
事实胜于雄辩。
杨炳忠终于看懂了任重的能耐。
所谓的战斗天赋,比起他炒股的能耐,简直提鞋都不配!
他才教了马潇凌几天,竟能把那个脑子没褶子的女人教成半个牛散!
这……
你还是人吗?
若不是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九点半,有伤在身的任重又露出止不住的倦意,杨炳忠简直想与他秉烛夜谈。
“行,你好好休息,我明晚再来看你。”
任重猛打了个哈欠,杨炳忠招呼一声,心事重重地走了人。
……
鞠清濛从窗前退回到任重床边,“人走了。郑甜把他们送出了门。鞠清濛在房间休息,全程没出来。”
“嗯。”
“你真要带他炒股?”
任重点头,“是的。”
“怎么带?”
“最经典的赌局套路。”
“什么?”
“先赚,再亏。”
“那万一他赚到点甜头就落袋为安了呢?”
任重笑着摇摇头,“我要他亏到死,自然绝不会给他剩口气。杨炳忠连异矿都敢碰,骨子里就是个天生赌徒。这种赌徒一旦进了局,不亏到十八层地狱是回不了头的。”
他仔细查阅了源星的法律。
公民与荒人确实不同。
在‘网’的监视之下,某种层面上,源星公民享有几乎绝对的人生安全。
只要公民身份还在,哪怕是别的高级公民也绝不敢轻易剥夺其性命。
哪怕再恨,再恶毒的人,想对付其他公民,也只能用权势不断折磨镇压,如同鞠清濛的遭遇一样。
要强杀公民,就只能一换一。
任重要杀杨炳忠,抛开击杀难度不谈,也绝不能图省事给来个物理消灭。
那样的话,哪怕他也有了公民身份,也必然会被判处死刑。
他也会被迫重开。
那样的击杀意义不大,只不过逞一时之快而已。
所以,任重要利用源星的规则,合情合理地杀死公民。
你拿捏着十年长约,我便以炒股诱你入局,疯狂提升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现在你随时都会失去我。
我不相信你能稳到搬迁。
你爱钱,我便先让你破产。
一石二鸟,绝杀之局。
这时候,郑甜也回来了。
任重问道,“怎么样?”
郑甜:“唐姝影对她前夫的感情,是真的。只是她前夫失踪得蹊跷,她也没办法,老老实实成了杨炳忠的玩物。”
任重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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