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这次,徐质面有恍然之色。
因为他知道,魏军必然会强征黎庶协助守城!
且他更知道一旦黎庶上城墙作战,乃是“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是故,他略作踌躇,方试声而问道,“子产之意,乃是将军驱民之策,并非是不怜黎庶,而是不欲他们遭刀兵乎?”
“然也!”
张特拊掌而赞,语气缓缓而道,“昔日子贡赎鲁国奴隶归而不取金,孔夫子责之;子路救溺者而受其牛,孔夫子赞之。何也?是趋利乃世人本性,不可悖也。故可言之,‘小善如大恶,大善似无情’;亦可言之,将军的将令看似不仁,实则乃是不欲见生灵涂炭,故先驱黎庶避开战火耳。”
徐质默然以对。
不仅是因为张特之言令他振聋发聩。
更因为他知道汉魏的决战之处,必然在长安城。
一旦长安城被汉军攻破,关中其余无险可守的地方亦是传檄而定了,亦是让那些被驱赶入左冯翊的黎庶免遭战火了。
好一会儿,他才长声叹息,“非子产之言,恐我将误解将军之将令矣。”
“哈,此倒未必。”
不料,张特再度出言反驳,笑道,“我以为翌日督兵临发前,将军必然有书信告诫你我!子重兄若是不信,可与我作赌约。嗯,兄若输了,便以家中一囊蒲萄酿赠我;我若输了,便为兄牵马一月,且甘愿”
但他话语还没说完,就被徐质抬手给打断了。
“不了。”
他语气有些愤愤,“必胜之事,子产竟与我约,何其狡诈也!”
“哈哈哈~~”
张特大笑,不以为意。
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又对徐质说道,“将军不明言谓我等,乃是知逆魏乌桓突骑已然入了关中,你我前去侵扰陇东,彼必然会北上迎战。我军兵寡而乌桓突骑众,故将军乃以言激励士卒锐气,以求奋勇而战也。”
“嗯,这点子产不说,我亦能了然。”
徐质颔首,随之又感慨出声,“只是如此一来,将军声誉恐受他人口舌非议矣!”
这次换成张特沉默以对了。
毕竟,徐质所担忧的,必然会演变成事实。
且郑璞还无法为自身辩解。
亦不屑于辩解。
“将军行事,素来不爱惜羽毛。”
沉默了少时,他才悠悠而叹,“且将军性情甚刚,非你我可劝说,便不做此念了。翌日将行,我等还是抓紧时间督促士卒准备罢。”
“好。”
事情果如张特所料。
是夜,郑璞便将他们二人招来中军帐,细细嘱咐了如何执行“驱民”之策。
但他能让徐质与张特遏制西凉铁骑的匪气,却无法叮嘱另一人——乃已然辗转至并州西河郡的离唐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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