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肱燊是国府的人,这应该没错。
不过,修肱燊应该不是党务调查处的人。
两年前,他从杭州受训回沪上,余平安让他带给修肱燊一套翁隆盛的茶叶,可见两人是相熟的,他便有所猜测。
现在,修肱燊通过他来联系戴春风,则进一步说明修肱燊也并非特务处的人,但是,应该和特务处有一些瓜葛。
小程巡长在捕厅晃悠了一会,安排手下加强街面上的巡逻。
随后又回到办公室喝茶看报。
临近中午的时候,程千帆换了便装,又交代了手下一番,施施然离开了巡捕房。
……
在金神父路的三味亨要了豆花猪脚的包饭带走。
收了老板范老三的孝敬,在范老三谦恭的‘挽留’声中,小程巡长溜溜达达来到了周茹的住处。
他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走路的声音。
“谁啊。”周茹问。
“是我。”
门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周茹将一个铝饭盒递给程千帆。
“茶叶蛋,刚煮好的。”周茹露出惊喜的笑容,宛如小情人看见‘奸夫’。
程千帆拎着铝饭盒离开。
周茹关上门,手掌一翻,露出了掌心的字条,面容一肃。
闩好门。
来到里屋,取出电台,向武汉特务处总部发报。
……
小程巡长拎着铝饭盒,溜溜达达往回赶。
他信步走到巡捕房附近的烟杂店买香烟。
一名力工正在卸货。
两人对视了一眼。
程千帆拆开香烟,摸出打火机点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力工搬着一筐水果从他身边经过,无意间撞了他一下。
“咛只瘪三,找死啊!”小程巡长大怒,就要一巴掌打过去。
力工吓坏了,忙不迭的道歉。
烟杂店的老板见状,连忙过来赔礼道歉、说好话。
小程巡长哼了一声,又骂了两句离开了。
力工被烟杂店老板训了一顿,卸完货,骑着倒骑驴离开,到了一个僻静处,展开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骑着倒骑驴回到仓库,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课长,琥珀有紧急情况,请求向您当面汇报。”
琥珀,是‘宫崎健太郎’在特高课的代号。
……
武汉。
湖北省保卫处第四科。
戴春风心情不错,正在饮茶。
留声机里放着金嗓子的歌曲。
成功制裁汉奸邹凤奇。
此事报上去后,校长大喜,夸赞特务处干得漂亮,锄奸有功。
特别是闻讯上海特情组所部行动人员主动袭击了日军军马场,毙伤日寇两百余人,校长更是惊喜交加,可谓是‘龙颜大悦’,对戴春风和特务处很是夸赞了一番。
“程千帆这小子还真是福将啊。”戴春风心中欣喜。
福建那件事虽然特务处的责任不大,但是,特务处数年工作成果毁于一旦,总归是有些灰头土脸,戴春风也被校长训了一通。
转过来,程千帆就给他来了个双喜临门,令他在老头子面前挽回了面子。
就在此时,齐伍敲门而入。
“处座,‘青鸟’来电。”齐伍将电文双手呈上,说道。
“哦?”戴春风轻笑一声接过,“这小子又有什么好消息?”
他入目看:
武汉戴处座钧鉴。
覃德泰身份疑似暴露,今日未出现,暂不知晓其下落,修(肱燊)透露,法租界方面已经决议由金克木代理中央区总巡长一职,如无意外,不日即可转正。
日方频频施压,意图染指租界,而金克木素来对日态度强硬,此乃法方极为看重之因素。
中央区之变化,修(肱燊)料判对我抗日大局应是利好。
此人似是知晓我之身份,以我传讯与处座,此情况应如何处置?
希盼处座之回复,急切,急切!
阅罢电文,戴春风欣喜不已,起身说道,“一日三喜,这小子,妙极了!”
此前覃德泰以党务调查处上海区副区长的身份担任中央区巡捕房总巡长一职,此也是国府之人。
但是,鉴于特务处和党务调查处之间的恶劣关系,覃德泰实则是被戴春风视为眼中钉的。
此外,党务调查处专司缉拿红党,对抗战方面并无多少贡献,更难对特务处的抗日大业有所帮助,自然更为戴春风所厌恶。
这并非说特务处不暗中对付红党了,若是发现红党,特务处自然是绝对不会放过,只是以抗战大局来讲,他们目前更多的精力是放在日本人身上的。
此外,最重要的是,覃德泰隐瞒其身份,面对戴春风的拉拢假作亲近之意,后来从程千帆的情报得之覃德泰的真实身份,这令戴春风羞怒不已,更想到自己如同小丑一般被覃德泰诓骗,而薛应甑可能在背后笑的合不拢嘴,戴春风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
这也是在薛应甑方面一直联系不上陷在上海的覃德泰,戴春风明明可以在不动用程千帆的情况下、安排上海站方面向覃德泰示警,却一直按兵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党务调查处上海区糜烂不堪的根本原因。
现在,覃德泰倒下,戴春风自然高兴异常,这也是他坐视党务调查处上海区陷落的目的。
此外,对日态度强硬的金克木上台,这对于特务处在上海的抗日大局也是利好。
“戴科长,转上海特情组肖勉少校。
此次华德路军马场之战斗,毙伤日寇两百余,实为我国军上下矢志抗日之典范,正我全体官兵杀敌报国成功成仁完成革命之职责,用慰我国父及阵亡先烈在天之灵之英勇之气。
殊堪奖慰。
此大功,肖少校勉,晋中校,所部官兵英勇事迹详情上报,不吝嘉奖。
常凯申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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