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高明,现在第二步应该怎么走?”胡亮一边赞同,一边担心不已。
蒲达略一沉思:“三天之后景夏(耶永华字)会长送粮来西县,整个西部竹忽以他为首,法子应该很多吧。”
“可是只是耶会长他们,不能代表西部的竹忽商人,如果去了子重那里,又要吃被驱逐出来。”胡亮眉毛一皱,眼里尽是担忧神色。
蒲达点点头,淡淡说道:“这个在下早已考虑,已经信函一封,让耶会长多带些竹忽人来。”
“如果都是竹忽商人,胡人一定会怀疑,不会放他们来西县吧?”胡亮还是担心不已。
“明之担心有理,”蒲达点点头,“吾让耶会长以竹忽商人为主,汉人及色目人为辅。”
胡亮恭恭敬敬一礼,敬佩说道:“蒲公高明,在下佩服。”
蒲达一边抚须,一边喝茶,心里愉快之极。
“汝现在才想起这些,早已日落西山,岂能办事?”但是此话他千万不能说出。
三天之后,耶永华带着一众竹忽商人送着粮食来到西县。
这些大大小小的竹忽商人,一共用百多人。
蒲达不禁大喜,没有料到耶永华果然厉害,竟然把西部的主要竹忽商人带来了。
胡亮向着蒲达拱手一礼,心里更加佩服。
蒲达是西县竹忽会长,自然要作东。
他的住宅有二三十亩,又是会长,在家里修建了一个会馆。
会馆也有一亩的样子,中间是天井,四周是两层楼阁。
正前面有一个台子,可以在上面讲话。
它充分利用了空间,能够容纳上百人甚至好几百人。
到了雨天,可以在楼台上面开会商议。
如果是晴天或者阴天更好,大大的天井可以坐几百人也没有问题。
正好今天是晴天,一百多竹忽商人坐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商议。
耶永华作为汉中府的竹忽会长,当仁不让坐在台子主席位置中间,他身边分别是蒲达与胡亮。
耶永华一直强势习惯,蒲达与胡亮倒也没有觉得不妥之处。
“什么,以色列要复国?”耶永华没有料到两个小小商人,竟然有复国的想法。
胡亮起来对着所有一礼,悲伤不已地说道:“胡人把吾等当成韭菜,随时想割就割,如果稍有不如意,轻者下狱,重者家破人亡。”
胡亮此话一出,仿佛在平静的湖水投入一块巨石,整个湖水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波浪。
一个竹忽四十左右商人放下手里茶杯,从八仙桌上面站了起来说道:“这一群该死的胡人,在下走南闯北辛辛苦苦一年,没有料到前天胡人强征税赋,除去成本,能够勉强果腹已经不错。”
“汝这个算什么,吾的儿子刚刚娶了一个息妇,没有料到新婚之夜第一晚竟然是胡人的。息妇不甘凌辱,次日上吊自杀。”另外一个竹忽商人捶打自己的脑袋说道。
这些竹忽商人纷纷诉苦,甚至有的哭泣起来。
“尔等现在不是保安团的保护,难道还有这种事情发生?”耶永华等着这些竹忽终于安静下来,不解地问道。
听到此话,其它竹忽商人眼光一起望着蒲达与胡亮两人,眼睛充满的疑惑。
蒲达从主席位置站了起来,向着四周一个团礼,声音极其悲壮:“虽然在下安家在西县,但是生意还在天下,出门哪里不受到胡人欺压。诸位受过的苦处,在下都经历过。况且,西县也是保安团来了之后才好转的。”
“汉人说得好,有国才有家。没有家,吾等就是任人宰割的绵羊;没有家,吾等就是任人欺侮的孤儿;没有家,吾等就是四处流浪的乞丐。”胡亮也站了起来,几乎把昨天蒲达的话重复一遍。
此话仿佛如沉重的战鼓,重重敲击在坐竹忽的心弦。
本来这些竹忽商人已经平静下来,听到此话一些竹忽人呜咽失声,一些胡人甚至忍不住抽泣起来。
即使耶永华这个会长,此时也一边喝茶,一边抹泪。
他们这一群竹忽商人,听到此话,恨不得抱着胡亮痛哭一场。
胡亮此话,说出了他们多年想说没有说,想说不敢说,想说害怕说的心里之话。
耶永华毕竟是会长,很快冷静下来。
他扫视众人一眼,望着胡亮及蒲达两人问道:“汝等打算如何复国?”
“汉人经过几千之年动作,目前这个朝廷最为健全,当然得参照一番。”胡亮打量众人,试探说出一部分内容。
一个叫做焦作竹忽商人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问道:“汉人也有北方及南方之称,汝等究竟效仿那个?”
果然是商人,竟然把有汉人参政的胡人朝廷当成汉人,这个必须说清楚,蒲达这些想到。
“这个当然是大宋朝廷。”蒲达向着四周拱手一礼,断然说道。
那个叫做焦作的商人不禁哈哈大笑:“南蛮一向孱弱,被汗国打得抬不起头来,又有什么值得效仿呢?”
“汗国撗扫西域,一统北方,是天下最好的朝廷。”另外一个叫做孟浪商人也跟着说道。
一个叫做季厚焘的竹忽商人,望着胡亮轻蔑一笑:“弱宋偏居一方,自己照顾自己都有问题,那有能力帮助以色列。”
说完,他也是哈哈大笑。
“汗国已经打到西域,正好离耶路撒冷不远,要帮助以色列复国,汗国最适合不过。”一个叫做色与的竹忽商人直接提出自己的看法。
胡亮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把保安团抬出来,只是说效仿大宋朝廷,已经被这些竹忽商人批斗得抬不起头来。
他不由得把眼光转向蒲达,却只见他一心一意喝茶,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耶永华一边喝茶,一边冷冷打量两人一眼。
胡亮不禁心里一颤,难道真的要走胡人的道路。
如果是这样,他们以前的一切辛苦与付出,不就全部都是白费功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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