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声炸雷般的声响出现开始,整个金军水军大营仿佛如梦初醒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偏偏在这个时候,隐藏在水军大营内的百余细作们不约而同的在不同的地点对军帐、房屋等物点火,一时间军营内火焰四起。
然后他们就扯着嗓子大声惊呼。
“贼军来袭啦!贼军来袭啦!!”
喊得痛彻心扉,喊得撕心裂肺,喊得就像是自家人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样。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金兵、工匠和文职官员一眼看到军中火起,耳边听闻整整火药爆炸的轰鸣之声,又听到有人高呼【贼军来袭啦】,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四散逃命去了。
有的穿着鞋子却没穿裤子,有的穿了裤子没穿鞋子,有的没穿衣服,有的干脆就一条打底裤,光着膀子连滚带爬的四散逃跑。
说实话,这种情况哪怕是职业士兵都不能很好地应对,稍有不慎直接进入营啸状态,工匠为主的营寨能不互相残杀已经是他们手上没有武器的原因了。
根本不能指望他们保持秩序和稳定。
于是整个大营的秩序瞬间就崩溃了,出现了不亚于营啸的巨大混乱。
营啸是古代军营里悬在主帅脑袋上的一柄利剑,其缘由来自于严苛的上下尊卑制度和粗糙的统兵之法。
上下尊卑制度和粗糙的统兵之法让军官对士兵有绝对的生杀大权,统兵依靠的是强权和压迫、恐惧,这就使得士兵在进入军营之后就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压力,心惊胆战,小心翼翼。
而这种情况越是接近战地就越是明显,士兵不仅要应对来自敌人的生命危险,也要应对来自自己人内部的生命威胁。
这种状态下,士兵的神经会紧绷,进入临界状态,而稍有不慎,哪怕是入夜之后某个士兵做的一场噩梦所引发的一阵惨叫,都会让士兵的神经崩断,引发营啸。
营啸一旦发生,就不是人力所能轻易制止。
此时此刻光复军水军的小型战船已经冲入水营,将船上准备的引火之物纷纷投掷到金军战船上,引起剧烈燃烧的大火,一艘一艘的点燃,一艘一艘的灼烧。
战船上的弓弩手手持弩箭专门盯着四散奔逃的金人,看见一个就一箭射过去,嗖的一声,弩箭划破空气正中金人,金人应声倒下,死的不明不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上。
水军战船在金军水营里肆意纵火大杀四方,杀的金兵鬼哭狼嚎,而岸上营寨之中也因为出现了大火而陷入大乱之中。
这一乱直接导致大量工匠、官吏向营寨之外奔逃,他们互相推攘、践踏,在光复军根本没有攻过来的情况之下,已经带来了相当严重的死伤,很多人被踩死在地上。
更多的人一路狂奔逃出营寨,试图逃一条性命出来,结果刚刚逃出军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光复军的五百骑兵就杀到了。
五百铁骑呼啸而来,直接就冲过来进行阻拦,四处围堵,试图拦住更多,俘虏更多。
被骑兵所迫,逃出军营的人群更加混乱,更是互相推攘,如无头苍蝇一般四散而逃,惊呼不已,惨叫连连。
整个场面就是极度的混乱。
徐文从睡梦中被炸雷声一般的火药爆炸声惊醒。
军人的直觉让他快速起身穿戴简单的盔甲,然后拿着武器出了军帐,会合了他的亲兵,接着就发现军营四处起火,大量工匠、卫兵、吏员惨叫着四散奔逃。
军营已经进入炸营状态。
“指挥使,大事不好了,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亲兵焦急的询问他。
徐文眼看局势无法挽回,甚至情况不可控,遇到了未知的危险,继续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于是果断决定带着亲兵且战且退,离开大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这种时候,保命最重要。
情急之下他们的马匹也无法找到,数十名亲兵只能护着徐文一路往军营外冲,路上遇到冲击而来的工匠、乱兵,他们都基本上失去了神智,敌我不分,亲兵们挥刀砍杀,给徐文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徐文好不容易冲出了营寨,直接就撞上了正在阻击外逃人群的光复军骑兵。
数十名骑兵发现了手持利刃围成一团的徐文所部,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条大鱼,于是纵马来袭。
没有盾牌和完整军阵的情况下,徐文的亲兵再怎么勇敢都不能抵御骑兵,被光复军骑兵杀的七七八八,徐文本人奋起抵抗,被一名光复军骑兵一刀砍断了手臂,摔倒在地就没有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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