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无声轻叹,自顾站起身道:“卢家再不济,好歹是登记在册的小型仙族,受仙宫庇护。”
“没有那位的允许,光凭苏宁亲传弟子的身份是动不了咱卢家的。”
“奈何……”
走至窗边,他掀开厚厚的布帘,目光深邃道:“关于你的事,我一早与族长以及各位长老商议过。”
“他们的意思,祸是你惹的,理当由你一力承担。”
“牺牲你一颗弃子,以此来保全整个卢家。”
卢黔崩溃道:“不,父亲,您不能这样做。”
中年男子颓废道:“这是族中高层的意思,并非为父一人说了算。”
“说到底,我只是卢家六长老,左右不了族长的思想。”
卢黔悲怒捶地,砸的拳骨血肉模糊道:“那群老匹夫目光短浅,当真以为我死了就能换来卢家安稳吗?”
“哈哈哈,可笑,天大的笑话。”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苏宁,他绝对不会放过卢家的。”
中年男子诧异道:“为何?”
卢黔不说话,抿着嘴森冷怪笑。
中年男子心疼道:“你在责怪为父,怪我救不了你。”
“黔儿……”
他欲言又止,突然红了眼眶。
卢黔狠狠的摇头,咬破了嘴唇,下颚血迹斑斑道:“孩儿没怪您,怪只怪自己太弱,命不由己控。”
“父亲,相信我,与其等着苏宁上门寻仇,不如您先带着母亲叛出卢家。”
“离开东严城,离开无尘仙界,找一处无人打扰的山谷安养天年,这辈子再也别回来。”
中年男子惊恐道:“你的意思,卢家会被灭族?”
卢黔正色道:“是。”
中年男子举起的右手猛然垂下,大声质问道:“理由呢?”
“别告诉我这是你的猜想,无稽之谈根本说服不了族中高层。”
卢黔双眸无光,失魂落魄道:“在华夏的时候,我动了苏宁的家人。”
“前有我养在仙人墓的几条恶犬听令行事,后有我求着顾裳初强行抹去他亲近之人的记忆。”
“他的性格,嘿,典型的有恩必报有仇必报。”
“当年我怎么对待他的,他一定会一分不少的讨回去。”
“再则,上个月我想尽办法联系上了顾裳初。”
“我求了她很久,只为打听洛尘帝尊对卢家的态度。”
“那女人告诉我,卢家已被仙宫抛弃,是帝尊留给苏宁的历练。”
中年男子难以置信的接连倒退,面如土色。
卢黔嘿嘿笑道:“这些话,出自东仙王之口。”
“您知道的,顾裳初的父亲乃一方仙将,大哥在东仙王手下做事。”
“正因为有这层关系在,她明明与我一起对付的苏宁,却能在事后撇的一干二净,丝毫不受影响。”
“我,不如她。”
“输在靠山背景,输在不曾未雨绸缪。”
中年男子背靠书架,精神显得有些恍惚道:“你的话,我信。
可旁人不会信的,族中高层不会信。”
卢黔咬紧牙关道:“要么一起等死,要么先手除掉苏宁。”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从这世间消失,与我之间的仇恨自然会随风消散。”
“卢家,还是从前的卢家。”
说着,他颤颤巍巍的爬起,一把抓住书桌上的那枚白色玉简,眉目狰狞道:“父亲,赌也是死,不赌也是死,我们为什么要坐以待毙?”
“玉简里的神秘人说了,苏宁在紫瑶废仙界底牌用尽,身上再无保命手段。”
“待他离开水韵仙界,待神秘人设计引走护送他的乔红婆,杀他,易如反掌。”
“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永远不会出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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