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沾了你的光,今天有口福了。”
胡英小鸡啄米般点头,红光满面道:“每年的清明节后,谷雨之前,金眉可摘之际,由门中完璧之身的女弟子素手取芽。”
“在此之前,必须沐浴净衣连续十五日,洗去身上所占俗世尘埃。”
“采芽时不可张嘴说话,且需佩戴专用口罩,以免肺腑浊气污染叶片。”
“最后,交由掌教烘焙成型,封于灵罐。”
“一般来说,金眉茶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平日里掌教自己都舍不得喝。”
杜奇瑞附应道:“的确如此,但灵丫头除外。”
“她喜欢喝茶,专挑好茶品尝。”
“往年她还在山上的时候,这二两金眉茶几乎被她一人独享。”
“我和静月师妹撑死站在一旁闻闻味道,那叫一个羡慕。”
“直到五年前,灵丫头下山入世,我这才钻了回空子,嘿嘿,难得的很。”
季青禾手持铁杵拨动炭火道:“您老人家不是钻空子,是无耻至极。”
“大师姐来信让人取金眉茶下山,送于京都。您怎么做的?回信说昆仑来了好几位贵客,茶叶泡光了。”
“可实际上呢,二两金眉茶您和父亲一人一两,偷偷摸摸的喝。”
“还欺骗静月师叔,说茶叶被师姐取走了。”
“啧啧啧,玩的一手离间计,也不怕师姐秋后算账。”
杜奇瑞老脸一红,佯装羞愤道:“明明是你父亲出的主意,怎么现在怪起我了?”
“我说了无数次,金眉茶必须留给灵丫头。啊,她在山下为昆仑出力,咱们不能亏待她。”
“可掌教说茶叶不宜长途奔波,会有损口感,非要和我私下平分。”
“我拗不过他,被迫接受。其实心里惭愧的很,每每思之,痛心不已。”
杜奇瑞捂着胸口悲痛欲绝道:“不能说,不能提,我这小心脏哟,受不得委屈的。”
季青禾冷笑道:“委屈?发个誓呢?此话若有假,一辈子不能碰女人。”
杜奇瑞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幽怨道:“你诅咒我?”
“青禾,我对你不薄呀,你不能光偏着灵丫头是不是?”
“咱远的不说,就说一个礼拜前吧。道门三个杂碎守在山顶,咱们躲在洞窟命悬一线。”
“食物不够了,我把自己那份省下来给你。你摸着良心问问,我是不是这样做的?”
“身为昆仑大长老,你的长辈,我自问问心无愧。”
杜奇瑞情绪高涨道:“还有水,我嘴唇干裂,血珠子直冒。一滴舍不得喝,全交给你了,这难道不是事实?”
季青禾砰的一声丢下铁杵,火冒三丈道:“您还有脸说这档子破事?”
“那块夹心面包,绿毛长的比您胡子还长。您自己瞧着恶心,吃不下去,硬丢给我吃。”
“矿泉水,您说担心水源不够,让门下男弟子尽量把尿液装进空瓶子里,以防万一。”
“那瓶水黄的冒油,你跟我说是矿泉水?干干净净的水?”
“那么干净,我都送到您嘴边了,您为什么不敢喝?”
杜奇瑞沉思装傻道:“是这样吗?”
季青禾杀机腾腾道:“您敢说不是?”
杜奇瑞眼观鼻,鼻观心,小声嘀咕道:“肯定是误会,对,就是误会。”
季青禾怒不可歇的砸了包纸巾过去,回归原位继续煮茶,手里铁杵砸的砰砰作响。
黄亮和胡英想笑不敢笑,低着头肩膀耸动,没把自己憋死。
我呢,就肆无忌惮了,仰头大笑,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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