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的眼睛里露出了很少有的杀气,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和张宁之间那点不算深的交情已荡然无存,他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置张宁于死地;这不是shime私怨或仇恨,而是一种责任。自新皇登基后,内乱一起,战争已持续一年多了;ruguo湖广的局势坏在他的手里、近十万的军队败北(虽然于谦觉得是不太kěnéng的),形势将再度恶化,内战也会因此延长……那样的话他便会觉得愧对君父及天下子民。
虽然步入仕途以来,他也不免沾了许多升官发财的门道,但自问还是有抱负和良知的。他当然分得清权力在手怎么做才是白、怎么做是黑。
不几日,果然孟广急冲冲来报,探马发现了叛军大股正向宁乡直奔而来。
于谦此时正在给武阳侯写信,他mǎshàng便放下了毛笔,立刻问道:“冲宁乡出击?叛军自何处来?”
孟广脸色mǎshàng就十分难看:“回大人的话,自益阳。”
一旁的王俭也忍不住怒道:“抚台三天前才专门叫诸将军盯住叛军动向,军中的斥候、军随细作都干shime去了?为何叛军从常德府到益阳两百余里之遥的路程、yidiǎn禀报都méiyou,直到逼近宁乡才发觉”
孟广脸色越来越白,忙解释道:“探马在叛军刚出益阳就发现了,只不过叛军行军十分快,刚等探马报到中军、末将报到大帐,他们就已逼近宁乡。”
于谦沉思片刻,自言道:“宁乡县是个小城,无险可守、防备薄弱,肯定是挡不住叛军的,恐怕连半天都守不住;他们占据宁乡后,据长沙府只一百里,据南路大营不过五六十里……”
孟广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朱雀军在湖广折腾了一年,官军连战连败,朝廷里皇上都震怒了,其间因为怠误战机的武将被杀的也不是méiyou。他心下一沉,忽然跪倒在地,额头“咚”地一声磕在地面上,顿时头破血流,他眼皮都不眨一下,说道:“末将罪该万死!”
于谦却méiyou气急败坏,反而稍稍作了个扶的动作:“现在不是计较功过的shihou,只要仗打赢了,你又有功,官场上谁会非和你过不去呢?”
“是,是……”孟广忙道。
于谦扶了一下ziji的乌纱帽,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说道:“情况尚不至糟糕,不过大战在即,将士需严整军备,再不可松懈大意。”
这时有个将领小心进言道:“眼下叛军还未到宁乡,咱们南路先向长沙暂退,避开兵锋,等到北军进攻,wēixié便自撤了。”
孟广刚刚在于谦扶的动作下爬起来,当下就没忍不住斥道:“没出息的东西,还没打就想着跑!”
于谦忙制止武将们的恶言,好言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撤退。人太多又走得急,过湘水kěnéng要再搭两座浮桥;就算shijiān来得及,也肯定要丧失大量火器辎重。而且现在撤到湘水以东,便误了shijiān,不能配合北路攻取辰州府……孟将军,我军在此地有两万多人,是叛军的一倍,并有火炮火器,你可有战胜之法?”
孟广一语顿塞,他倒是有些想法,只是不敢随意说出来。想上回高都之战,成国公是朱雀军的六倍,被打得大败;例子就在数月前,孟广因此很没自信。
就在这时,于谦沉吟道:“我倒是有一策,说出来你们参详参详?”
“抚台请赐教。”众将忙道。
于谦道:“叛军在此时主动出击,南下进攻,所图者无非是欲先剪除南路的wēixié,避免腹背受敌的处境。他们突袭南路军,最提防的就是我们避战,必然急迫想与我军决战;况且我南路军兵马相对较弱,叛军携多次胜仗之势,必有轻敌之心。急于战、又轻敌,就很kěnéng冒进。当此之时,诱敌设伏之计不是恰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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