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仙子走上前去,二话不说一掌打在詹烛离的颈窝,将他一招打晕过去。张宁见状心下直夸桃仙子是个机灵人,这下晕了不会乱说话了,而且方便抓走。
张宁下令派一辆毡车到衙门里来,将昏迷的詹烛离抬上马车,赶车刚出衙门,他便立刻和老徐等人一起将詹烛离给五大绑、堵了嘴。然后派桃仙子出城,快马去追徐文君,让她们将吴庸一起逮住。
吩咐停当,老徐看着被绑得像粽子的詹烛离问道:“东家要怎么处置他?”
怎么处置?张宁的脑海中闪出一个词来:杀人灭口。
他在对吴庸等二人动手的过程中,就已经考虑到了这样的结果。想方设计把人抓住,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把消息捅到京师;为了消除这种后果,除了灭口还能怎么办?
可是事到临头,他却不禁彷徨。毕竟这回杀人和杀桃山庄的彭天恒完全不同。彭天恒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杀他不会受到律法的制裁;而吴庸和詹烛离是有合法身份的人,杀他们就是犯罪,是人命大罪,只要追究是要偿命的。彭天恒不是什么好人、作恶多端,本来就该死;吴庸和詹烛离却没什么大恶,大不了贪点钱为朝廷办了些不光彩的事,可本身不是无恶不作的恶人。两厢对比,完全不同。
张宁杀过人,当时除了心情紧张手法生疏之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刺激。可是这次还没开杀,就紧张起来……其实怒而杀人最简单,杀人不是那么难办的事,难以下手的主要原因只是担心后果。正常的人,一旦手上犯了人命案很难安心,因为不知道哪天会事发,被清算;人命关天,很难说算了就算了。
当然也有犯人命案没有被制裁的人,同时也有躲藏了很多年有一天运气不好被清算的;更多的是,提心吊胆地活着,听到警车的警报心里都会怕得发抖。
“人不要带回沅水茶园。”张宁沉声说道,并没有直接回答徐光诌的问题。
他的思绪虽然乱,却还能有条不紊地布置事情,心里盘算着眼下应该尽量消除痕迹,丝毫没有慌手慌脚的表现。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本来就很冷血,虽然两世都做着善良的普通人。
徐光诌又问:“那我们现在赶车去哪里?”
张宁想了想道:“出城。叫马夫先回去,我来赶车,你看好詹烛离,别让他出状况。”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前面的马夫敲了敲木板,说道:“大人,茶园里派人来了。”过了一会儿外面又有人说话,一番言语后,张宁弄清楚了状况。方泠派人来找张宁,说有事要见,让他先回去一趟。
他心里琢磨,对于整个事情,方泠和桃仙子都是知情者。既然方泠知道自己在办要紧的事,这时候还派人来,说明她那里也不是小事。
张宁便对徐光诌说:“还是先让马夫赶车出城,出去后将马夫打发了,你看好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算了,不会出什么事,常德府现在没人和咱们作对。”
说罢他和来的人一起回沅水茶园,径直回园子后院的别院见方泠。
只见方泠的房里还有一个戴着帏帽的妇人,在屋子里还戴宽帽子,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脸。张宁看了一眼那妇人,方泠便说:“总坛派来的信使。”
信使遂弯腰作礼:“见过张大人,属下奉教主之命,专程送书信而来。因是教主亲笔书信,属下只能亲自交到张大人手里,以图万无一失。”
张宁接了书信,见漆封未开,便拿了小刀开封,拿出书信来。信使见状也不多话,退出去等候。
一行行隽秀的好看字体映入眼帘,可是张宁此时心情沉重,对于一直想看的东西也高兴不起来。他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字是汉字都认识,可内容竟然看不太明白,遂转头对方泠说道:“辟邪教有暗语?”
方泠点点头:“我和桃仙子都能解。既然是暗语写成的信,可否赐我一阅?”
张宁遂大方地递了过去,方泠取来纸笔,重新在纸上写起字来。张宁只好看方泠的字,对照暗语内容。
本来他的心情就沉重和忧虑,看完信件之后更是心情复杂。姚姬在信中说了接待建文帝那天发生的事,太子文奎应是被马皇后教唆,使苦肉计自己中毒,然后栽赃到姚姬的身上,导致建文帝怒而离去。后果可能会对姚姬十分不利,建文帝回去后,或许会下令收回教主之权,将她隔离辟邪教关起来。
这时张宁心里除了担忧,竟然产生了一丝高兴:既然发生了那件事,姚姬当天就不可能去侍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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