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差役道:“有人告你纵|火,跟咱们走一趟。”
众人听罢哗然,张小妹立刻站到张宁的前面来,怒目而视:“你们冤枉好人,火绝对不是我哥放的!”邻居也纷纷声援:“张家二郎和李大婶家乡里相邻的,怎么会是他?”“人穿着亵衣出来救火的,有意放火会穿成这样?”
差役喝道:“干什么,和你们何干?我们只找张宁,是不是到官铺上问清楚不就行了?”
张宁拉住小妹的胳膊拉回来,自己走上前道:“你们要拿我去问,至少得上元知县盖印的朱砂牌票,否则你们无权拿我,官差难道要当着这么多大明百姓的面知法犯法?”
“我这里有牌票。”跟着差役来的月白衫青年说道,“你要不要亲眼看看?”
张宁沉住气问道:“哪个衙门的牌票?”
月白衫青年言行之间和普通人很有点不同,镇定地说道:“虽说不是上元县衙门的印,但盖的是北京礼部主事于谦于大人的印,照样是官印。于大人有公务正好在这边,碰到了此事,请你一个庶民过去问问,是否可以?”
于谦?张宁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当然知道于谦这个人,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好意思说自己受过高等教育?
礼部主事,实际上是京官,而且官职比较小。京官也不是只能呆在京里,有时候可能被派到地方上公干,各个县衙州衙都有六部行馆,就是为接待各部京官准备的下榻行辕。不过他一个礼部主事管上元县地方上的火灾?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要管也该知县管。只是月白衫青年的一口话也没什么错,人家毕竟是官、而张宁是庶民,在等级森严的社会规则里某种程度上管他也说得通。
不过如果张宁抗拒的话,他一个礼部主事要下令抓上元县地盘上的百姓也是个麻烦事。
“我看看牌票。”张宁平静地说。月白衫青年见他没有想闹僵的意思,也主动地拿出文件来给他看,报以“好说好商量”的态度。主要看纸上盖的印,这个时代造假印的比较少见,特别是明初,被抓到比杀人还严重。一个人犯罪担同样的风险甚至更大,是愿意杀人掠货还是造假?
确实是于谦的印,而且张宁知道于谦这个人不是凭空编出来的。只不过在历史上于谦名声最响的事是“北京保卫战”,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得到英宗时期皇帝御驾亲征蒙古京师三大精锐被败光皇帝被捉、蒙古人趁机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如今的于谦还不知道在哪打酱油……不过现在张宁知道他可能干着小京官在南京打酱油。
于谦为什么要找自己去?张宁不觉得是为了什么火灾。而且既然于谦在历史上有那么好的名声,不能说他完全不可能干阴损的事、但肯定不会轻易去干,否则一个君子能装一辈子而不被人诟病?眼下这事,如果于谦是和那些不择阴谋诡计去打击太子的人同流合污的,那他的眼光也太差了点,怎么能在以后取得那么高的成就?
张宁久久没有回答,不料那个月白衫青年也不催,很沉得住气。张宁现在面对一系列的麻烦束手无策,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门路,所以也不敢求助于官府,都不了解官府里面的状况,蒙着脑袋进去和送上门受死有什么区别?
而于谦让他抱上了一丝希望,这是出于自己的推论和直觉,说到底还是在冒险。
“成,我和你们走一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也不怕官府问。”张宁果断地说道。
张小妹忙拉住他的小臂,无比担忧地说:“哥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今晚家里出现来路不明的人,小妹可能也感觉到张宁的危险和上次的案子有关系,她一百个不愿意张宁和陌生人走。张宁转过身,她也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包含了太多东西。张宁好言道:“小妹要相信哥哥,不要过于担心,你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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