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你若真知错,又怎么几百年来从未反省?你惊惶是怕被逐出山门,从此颜面尽失,再也不能借玉岚宗内门长老的身份庇护苍月吧?”
木长老已经不再有火气,语气反而异常平静。
那话如刀,戳中苗蒲的心脏,她伏于地的身躯僵硬,一动不敢动,心头惶恐,连肌肉都在乱颤。
木莲子轻轻的飘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弟子,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走到跪伏的弟子面前,淡淡的命令:“苗蒲,抬起头来!”
苗蒲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一点一点的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熊妖兽皮的鞋子和褐色的衣袍角,她脖子僵硬得如压了千万斤重物,每抬高一点都无比艰难。
她颤颤的,一点一点的抬高头,目光从师父的脚背往上移动,当视线触及师父膝盖,才一点一点的仰头。
仰高头,她看到了师父的脸,师父的脸浮现的是失望,眼里除了失望还是痛,苗蒲张了张嘴,没叫出“师父”,后背的脊骨冷冷的涌出冷意。
看着自己的弟子,木莲子缓缓的问出一句:“还记得你拜我为师时说的话吗?”
“……”苗蒲努力的回想,半晌,还是只有迷茫,当年她说了什么?
“你果然不记得了,”木莲子痛惜之后只余平静:“你记得的大概只有苍月帝国的那个男人,他对你说了什么,想必你都记得,你唯图忘记了你身为玉岚宗弟子应守的戒律,你忘记了你曾经的誓言。”
苗蒲后背僵硬,脊骨也一片冰凉。
木莲子轻轻的叹息,手如闪电一样点在苗蒲眉心,快速的下了禁锢术:“从此日起再不得向任何外人透露玉岚宗的任何事,不得再为苍月慕氏提供任何支援,更不得与慕月婵透露半句,一旦你违背师命,废灵根,逐出宗门。”
被师父下了禁锢术,封印了些东西,还有精神暗示,在承受那些时,苗蒲浑身颤抖,当师父收回手,她瘫坐着,汗与泪满面。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再犯,再不饶恕,好自为之。”木莲子决然转身,轻飘飘的飘回自己坐的地方,背对弟子而坐。
苗蒲看着师父的背影,也知道师父对自己失望至极,所以不想再看见自己,心里憋得慌,想哭哭不出。
“大师兄缷任掌门之职前和飞仙前先后留两道法喻,说苗师姐若一心为苍月皇族而不知悔改,先去刑堂领刑罚,熬得过去,许你自由,苗师姐下去好好反省罢,如你认为苍月慕氏才是你的职责,待秘境关闭,你随宗门回去受刑,如此,大家都好。”
离阳子一直没出声,直到此刻才说话。
他的话,无异于又给苗蒲心窝子上戳了一刀,戳得她鲜血淋淋,再也禁不住,崩溃的哭了声。
左护法端坐如松,又似不存在,吕长老蓝长老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苗蒲哭了约一柱香的功夫,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过了晌,自己抹干净脸,又用拿丹药抹了一把脸,让自己的脸干干净净,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把自己收拾好了,默默的向师父躬身行礼,起身后退,退到大帐门口,转身走出主帐,外面很安静,各大仙宗的人都没有谁走动,其他人更加没谁乱晃。
太阳已经移到西边的山峰顶,很快将落山。
心中余悸未消,苗蒲没做任何停顿,转了一下身,进了与玉雪宗相隔仅只几尺远的另一个大帐篷。
帐篷并不是她一人住,还几位长老同住,先回帐篷的人在打坐,苗蒲低头进帐篷后也坐在自己常坐的地方,默默的坐下,她内心惶然,根本无法静下心打坐,坐着发呆。
苗长老坐了没到半柱香的时间,吕笑长老也翩然进帐篷。
发呆中的苗蒲,看到吕笑进来,怔怔的望着她走到对面坐下,才期期艾艾的问:“师姐,掌门有什么喻令吗?”
“没啊,木长老安排我与师妹同住一帐。”吕笑平淡无波的说了自己到来的原因,便再不多话,微微合上双目打坐。
苗蒲的瞳孔缩了缩,师父对她已经没了信任,所以派吕师姐与她同住一帐,防止她私下里拿东西贴苍月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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