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军事武装大都在战争中建立,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是统军将领的私人武装,既不属三衙统管,枢密院也调动不了,只听命于主将,比较有代表性的就如“岳家军”、“韩家军”、“刘家军”等。赵构迫于大敌当前,不得不承认这些军队的合法性,用以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
而随着抗金战争的深入,武将的权力不断膨胀,赵构也就越来越坐卧不安,对拥有兵权的大将更是疑忌,于是谋划收回地方军将的兵权,结果中兴四将被罢黜,而岳飞被杀,令本已分散的兵权再度集中赵宋皇室手中,保证了赵宋王朝的延续。
至于岳飞之死,说法很多,至今也是争论不休。但是赵昺以为将这件事放到历史背景之下,岳飞之死与南宋初年复杂的政治经济军事形势息息相关,是利益纠葛中的牺牲品,也可以认为是一个时代的悲剧。但当蒙元崛起后,面对威胁,宋廷又不得不依重走老路,依靠边军阻挡敌军的入侵。
表面上虽然为形成割据,但事实上已然形成由武将家族控制地方的局面,也为宋朝的灭亡埋下伏笔。而这种悲剧在南宋各个时期也在不断上演,他以为这与战争的形势,皇帝个人能力及国内形势息息相关,且出于对藩镇割据的防范。
至于到了赵昺历史又重演了一次,这里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可以说是和平整编。但这也是形势所决定的,宋王朝彼时已经全面崩溃,禁军在战争中几乎损失殆尽,所依靠的地方军队在元军的打击下或败或降,已经不成气候,无法形成割据势力。
到赵昺继位时,行朝控制的军队就是一盆杂烩菜,禁军和淮军又在崖山之战中被打残,而新兴的帅府军势头正盛,使得他可以顺利收回兵权。在琼州巴掌大的地方,也无法形成割据,大家伙也只能抱团取暖才能够活下去,而此时的宋廷在蒙元眼中更像是武装割据势力。
即便如此,赵昺还本能似的将军队分成了两个体系,一个是亲自调遣的御前护军,一个是归于枢密院指挥的禁军。现在想来他不自觉的行为更多想的是如何自保,而不是相互制衡,不过他也理解了为何宋朝的历代皇帝们为何痴迷于建立‘大禁军’,因为如此才能心安啊!
进入江南后,当时的形势下赵昺将禁军划分为两个大的军事集团,全部分驻各地,并设置制置司。由赵孟锦和江钲分别统领江东和湖广军政,而临安和腹地地区则由他直辖的御前护军驻守,实际上形成了类似于唐朝时期的军镇制度。
赵昺不是没有意识到这种形式有悖于宋朝的制度,但他认为在严峻的军事形势下最为有效的方式。当时地方军尚未建立,禁军承担着守卫边境的职责,一旦有战事发生,镇守在边界地区的军队可以做出快速反应,而制置使能够根据情况调动各种力量迅速投入战斗,避免层层请示贻误战机。
当然这种方式在朝中也是充满争议,认为如此地方权力过大,削弱了朝廷的统治力。一旦主帅经营日久有形成当年吕氏集团控制边镇的可能,其若有异心对大宋来说就是灭顶之灾。赵昺知道臣僚们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赵孟锦是赵氏宗室,其若坐大谁敢保他没有夺位之心。
江氏一门在抵御蒙元入侵中的功劳有目共睹,在朝在野都有崇高的威望,且江璆和江钲兄弟皆是朝廷文武重臣,子弟也多在朝中和军中为官。若是他日有了异心,相互呼应,便会威胁到朝廷,胁迫皇帝。
彼时赵昺没有听从群臣的谏议,执意为之,一是出于自己对军队绝对控制的信心;二是对他们的信任,相信他们不会背叛自己。但是刚刚听王应麟的一番话,他有所醒悟,自己对他们的信任,其实也让他们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
当下赵孟锦前时欣然接受提举鸿庆宫之职,辞去兵权,江钲现在疏于对军队的管控,很可能都是为了‘避嫌’,以免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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